“你的事情，我都听欧阳梁跟我说了。”
朱妙清将软剑收入腰鞘，信步走到堂前正位坐下，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听说你与胡毅对攻而不落下风，还趁机杀了几个魔教弟子？”
林靖一愣：“胡毅？”
朱妙清说道：“就是那个‘烧干锅’，本名叫做胡毅，‘烧干锅’是他们教中的切口名，而那个‘大虫头’，名叫王弘。”
林靖心头微动，朱妙清才来到西安府，满打满算都不到一天，竟比自己还了解日月神教黄旗教众的情报？
他猜不透朱妙清所言何意，只得道：“当时情况危急，属下也只得使出浑身解数，那烧干……哦，那胡毅的刀法虽刚猛有余，但缺少灵巧，速度比属下慢上几分，属下便想着与他周旋之时，趁机解决其他武功较低的魔教弟子，这样胜算也能大一些。”
朱妙清微微颔首，俏脸上依旧如九月寒霜，看不出半分情绪。
“心思倒也还算敏捷。”
她抬眼望来，仿佛要看穿林靖，“那最后他落败时，说你用的是他的刀法，是怎么回事？”
林靖闻言微惊，欧阳梁连这都说了？
他心思迅速流转起来，想着怎么搪塞过去，毕竟功德甘露的神效，肯定不能透露出去。
“属下最后与那胡毅交手颇为吃力，他的刀法胜过属下不少，属下只得伺机寻找他刀法中的破绽，却发现此人刀法虽异常刚猛，但来来回回不超过六招，变化相对简单，就试着使了出来，没想到，竟也能模仿出四、五分来。”
“哦？”
朱妙清却道，“那你方才和我交手，模仿了几分？使出来我瞧瞧。”
“呃……”
林靖并非不愿，他方才一经交手，便知朱妙清武功高深，故也不敢托大，第一时间就动用了功德甘露，但在功德甘露的加持下，他仍然没能偷学到朱妙清的剑法。
非是功德甘露不给力，而是他的武学造诣不够深，剑法根基更是薄弱，这才无法领悟。
功德甘露虽有神奇之效，却也不是万能的，并不能让一个毫无基础之人，快速地习得一门武功，更何况，朱妙清的剑法非同寻常，诸多变化十分精妙高深，即便他有着一定的剑法根基，也无法在如此凶险的交手中窥见当中真韵。
朱妙清突然说道：“怎么？你很为难？”
林靖抱拳道：“大人恕罪，属下才疏学浅，武功低微，大人的剑法又是精妙卓绝，属下能侥幸撑过两招已是极致，哪里还有余力模仿出来。”
这疯女人，该不会以为我之前学过那胡毅的什么刀法，是魔教的奸细吧？
她到底想干嘛？！
林靖此时猜测的这般念头，还真是朱妙清心中的怀疑。
不过她思转念一想，却也觉得不太可能。
她方才已经看过了林靖的身世背景的相关资料，倒不至于和日月神教有什么瓜葛，但他会使胡毅的杀猪刀法，不得不让人怀疑。
不过就当时的情况来看，应该就是临阵偷学的了，如此说来，这个林靖的确有些天赋。
至于模仿自己的剑法……
自己所练的《飞鸾剑法》，乃是慈心师太观孔雀、虹雉等奇鸟的翱翔之姿所创，与《鸾玉功》本为一套，共分七式二十一招，以轻灵飘逸见长，剑势如飞鸟盘旋，暗藏杀机于优雅之中，最适合软剑施展。
此剑法诸般变化颇为神妙，即便是被师父认定为拥有剑心之姿的自己，也苦练了五、六年才有所小成，到如今距离大成仍是遥遥无期。
林靖又如何能在片刻交手间模仿出来？
“罢了。”
朱妙清站起身来，从怀中取出一本书，甩向林靖。
林靖抬手一捞，稳稳将此书抓在手中。
“玄虚刀法？！”
他猛地抬头看向朱妙清。
朱妙清说道：“这门刀法，据说是前朝时期武当派张真人所创，后传于三弟子俞岱岩，刀法共有一百零八招，变幻多端，与天道暗合。”
“效忠于我，这门刀法便是你的了。”
那清冷的话语掷地有声，林靖的眸底炸开难以置信的震荡。
效忠？
他故作不知，开口道：“为大人分忧，乃是属下分内之事。”
却见朱妙清摇了摇头：“你是个聪明人，何必在此时装傻？”
林靖心思一沉，难道和他所猜测的那般，朱妙清在河南或许如鱼得水，但骤然调任陕西，手下毫无心腹可用？
不太确定。
此时，朱妙清又拿出一张纸笺放在桌上，用一枚银锭压着，她看向林靖：“以你的能力，擢升小旗绰绰有余，跟着我，加官进爵也不是难事，另有五十两银子，是给你的安家费。”
林靖看了一眼手中的玄虚刀法，又看了看桌上的那枚闪闪发光的银锭子，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属下，愿为大人效死！”
分忧和效死，当然是两回事。
“很好。”
朱妙清满意点头，随即站起身来，“给你两天时间收拾，大后天一早，随我出发华州！”
华州？！
去华州做什么？
林靖心中思虑，但他没有问出来，既然选择效忠，那接受命令就是。
跟着朱妙清这般人物，总比之前要好，而且还有刀法和安家费，还升了职，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他暗自想道：“两天的时间也足够了，找个时间，去山谷里把寒霜剑取回来，至于赵大勇的住址……希望刘勤能早点查到吧。”
没办法，买了《虎力搬山劲》后，现在很缺钱。
林靖走出公廨，欧阳梁又迎了上来。
“恭喜啊，林兄弟，今后就是自己人了！”
欧阳梁拍拍林靖的肩膀，笑着说道。
林靖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欧阳兄早就知道了吧？”
欧阳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种事情，大人肯定不让我透露，不过林兄弟放心，大人是因为赏识你，才会出手试探，当时在河南，这种机会可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还是林兄弟天资过人，能力出众，才让大人起了惜才之心。”
“好吧。”
林靖撇撇嘴，倒也没觉得如何，主要是朱妙清又送钱又送刀法的，试探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种试探，可以多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