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曹侑还是下不了决心，去献祭自己的老师，虽然他知道范公自革新失败后心中一直存有遗憾。
但现在也不是之前了，范公也不是相公了，身边也没有那些志趣相投的帮手了，若是现在孤身一人去做，可能真要粉身碎骨了。
算了算了，毕竟都一把年纪了，还是让老范头安享晚年吧！
曹侑心情不甚美丽，于是叫了徐勇，打算去街上逛一逛，散散心，顺便试一试这“走一走”大法，对自己有没有用。
话说，虽然重生过来很多年了，但这汴京城，曹侑还真没逛全过。
像汴京七十二楼，至今也只去过五六家，有些朝中大夫偷偷去的正店，比如仁和正店，曹侑其实有心去见识见识的，实在是家里管得严，囊中羞涩，去不起啊！
什么？你说用曹公子的名字白嫖？
那么恭喜你，第二天就能“红”遍汴京城，喜提汴京城第一热搜！
再加上课业多，基本没有休息天，曹侑的活动范围，也大多局限在内城，极少会去外城。
既然是散心，曹侑也没想去人多的内城，而是往外城走去，嗯，是真的用一双大脚，沿着大路一直往外城走。
在内城，每条街基本上都有捕快在巡逻，不论小偷小摸，还是打架斗殴，当值的捕快都能很快赶到。
迟了，下个月的例银就少了，关系到钱途，，每个当值的捕快自然尽心，所以一般情况下，在内城不会有人闹事。
走了一段路，曹侑看着内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高楼林立也是有些感慨大周经济的活跃。
这些楼房虽然远远没有后世那般高，但木制结构，能起这么四五层楼那么高，也是极为难得。
街道两边，还是摆满了小摊位，卖着各式各样的小商品，曹侑偶尔在摊前看看，听一听热闹，然后沿着马行街往宣德门前大街走去，打算从旧曹门去外城。
宣德前门大街是贯穿汴京城的横向大街，它和马行街的交叉口的西南边，便是土市子瓦市。
曹侑感受着一路的喧嚣，直到穿过了旧曹门，还是没有停止，因为外城人更多。
大周汴京城常住人口约为一百五十万，内城加外城，总的面积也就差不多六十平方公里。
也就是说在汴京城里每平方公里住着两万五千人。
而现代社会的首都北京，每平方公里也就住着一万人！
这样的人口密度，还没有高楼大厦，可以想象汴京城里得有多拥挤！
旧曹门来往的行人非常多，曹侑有些失算，他并不知道这汴京究竟住着多少人口，也没了解过。
只是习惯地按后世标准来推定，以为市中心人口密集一些，而外城的人则会少一些。
然而实际上，汴京城的外城人口比内城还要密集一些。
内城住的大多是达官贵人，再不济也是大富商，所以内城的娱乐产业这么发达，居住条件也比外城好很多。
从古至今，富人阶层总是少数的，穷苦大众总是绝大多数的，可以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了。
出了旧曹门，走几步便能看到朱家桥瓦子，这里说的瓦子，其实是瓦市，有些类似现代的综合商场。
周围的百姓可以在这里游玩、看演出、进酒楼、购买日用百货等等。
内城的桑家瓦子，曹侑去过，很热闹，大大小小的勾栏星罗棋布，最多可以同时让数千人在里面游玩。（这里说的勾栏指的是用棚子或者木栏围起来的演出场地，或者是自建的演出场所）
这外城的瓦市，曹侑倒是一次都没来过，既然走到了这里，曹侑便打算去里面逛逛。
反正哪里都是人，哪里都安静不了，体验下生活气息也好。
和桑家瓦子一样，这朱家桥瓦子也是以勾栏这样的戏场为中心发展起来的，周围还分布着卖货药、卖卦、喝故衣、饮食、纸画之类的摊位。
勾栏里表演的节目也大差不差，有讲小说的，有讲史书的，还有散乐、杂剧、舞旋等等。
偶尔有曹侑感兴趣的，他也会驻足听一听，看一看。
就这样逛了一圈后，曹侑便出了瓦市，接着往外城墙那边走去。
也不知走到了哪，反正曹侑有些不认识了。
看到路上行人的服饰也有些不同了，看起来好像没有之前那些人身上的新，也没有那些人身上的贵。
曹侑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外城墙也不算很远了。
这边的房子都有些矮，有些屋顶破的，有些窗户破的，整体看起来就有些破破烂烂的。
远处有些百姓就是靠着城墙，在那乞讨。
至于乞丐算不算大周百姓，曹侑认为还是算的，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无产阶级嘛！
总结了这一路的经历，曹侑算是对封建王朝的阶级，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也是更加庆幸自己投了个好胎。
不然就不是在这里为能不能一展抱负而烦恼了，而是在为活不活得下去而四处奔波了。
白居易的《卖炭翁》，果然写实啊！
那些城墙边的乞丐，眼睛绿油油地望着这边。
也就是曹侑没有靠近城墙那边，不然那些人突然暴动一下，曹侑他们身上至少是会少一些财物的。
就他们两个人，肯定是挡不住那么多乞丐的鬼手的。
或许那个时候，他就不会感慨白居易的《卖炭翁》了，而是会感叹人心不古，有辱斯文了！
望着那些打算围过来的乞丐，徐勇迅速挡在曹侑身前，拔出配刀威慑，并对曹侑说道：“侑哥，我们回去吧。”
曹侑点点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还识时务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地识时务吧！
后退出一段距离，见那些乞丐没再跟过来，曹侑和徐勇才转身往内城走。
回去的路上，曹侑还想着那些乞丐为何这么肆无忌惮。
忽地隐约听到有百姓寻孩子的呼喊声，曹侑皱了皱眉，没过去帮忙，不想无谓地冒险。
现在过去帮不帮得上另说，万一再把自己陷进去，不就抓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