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海刚峰开始对那些受害女孩进行提问，虽不像曹侑那般语气亲和，但也算尽量照拂了。
因此，在海刚峰引导式提问下，这些女孩慢慢讲述了自己是如何被拐卖的，怎么被卖到仁和店的，又在仁和店遭遇了怎样的折磨。
有些来得早的，还亲眼目睹了同龄人被活活折腾死的惨状！
还有一些不好描述的画面，女孩们有些犹豫，海刚峰也没勉强她们详细地去描述。
只是随着提问地深入，海刚峰的内心也是越来越激荡！
怪不得曹侑这小子没忍住，就算换成老夫，怕是也忍不住的！
因此，海刚峰刀子一般的眼神，不时地往那几个人渣身上甩。
“好了，就到这里吧，画好押你们就可以下去休息了，无需担心，你们已经安全了。”
海刚峰难得安慰了一句。
这时，曹侑举手示意，表示自己有话要说。
“何事？”海刚峰问道。
“府台，属下已经为她们请了医师，就在府衙之外，还请先为她们诊治一番，再休息。”
“倒是本府疏忽了。”说完，便让曹侑安排人去做了。
接下去，就该证人和证物上堂了，证人也就是和曹侑一起进地下室的那些禁军。
这一步就很顺利了，不像那些罪犯，需要遮遮掩掩，也不像那些受害人，情绪不太稳定，还得小心些提问。
询问这些禁军，只需要直来直去。
他们也只需要如实回答，不必添油加醋。
再配合那些带血的证物，他们描述的现场情景，就已经足够骇人听闻了。
问完十五个人证，海刚峰暗暗呼了一口气，对文案问道：“都记录在案了吧？”
“府台稍待，属下，属下马上便能记录好。”
原来这文案，刚刚也被他们描述的荒唐又残忍的景象，给震惊到了，以至于记录时都慢了一些。
海刚峰也没有怪罪，对于那些女孩，他不好深入地去问，但问这些禁军时，他问得很细致。
有曹侑帮他们顶着，所以他们不管是心中怀有正义，还是身为屁民的共情，都会尽力去描述当时的场景。
还有会说话的，也就是情商高一些的，也能描述得更清楚一些。
“国朝优待士大夫九十余载，不曾想竟是优待出了这些妖孽，官家何辜，百姓何辜啊！”
案子审到这里，已经基本是也是明了了，海刚峰才不由悲叹出声。
“正是有这些毒瘤，才需要像府台这般的清明之人，将他们剜去，如此，方可保我大周繁荣昌盛啊！”
一旁的推官钱秉，听到海刚峰的感叹，立马就送上了一记马屁。
日视推鞠吴用也是立马附和，钱秉是他的上司，海刚峰更是他的顶头上司。
一次附和就能巴结两个，这买卖，太划算了！
曹侑有些看不过去，朝文案问道：“刚刚推官那几句话，有没有记录在案？”
一句话，惹来了所有人的注视！
纵然是海刚峰，也被曹侑的话噎得翻了个白眼。
“好了，无关的事就不要多说了，继续审问，带犯人过来！”
待六人过来，海刚峰望着集齐老中青三代的人渣团伙，不由皱了皱眉。
这人渣也重视传承的么？
接着，他示意曹侑把那三个年纪大的再次赶去一旁，对眼前看着年轻些的喝问道：
“姓名，籍贯，做何职司，在仁和店做过几次了？”
那三个年轻的人渣，齐齐望向三个老人渣，有些惊慌，也不知怎么回好。
“啪”，海刚峰本就想个个突破，办成铁案，怎能让他们接收到老人渣的信号？
“人证物证具在，还不从实招来？若是不招，本府就命人将这些器具，给你们也挨个试上一遍！”
望着那些曾经爱不释手的玩具，这三个年轻的人渣顿时抖了抖。
玩别人，他们挺乐意的，但要是被人玩，那三个“资历”深的可能有兴趣，他们就敬谢不敏了。
还是坦白吧，自己选的流放，不算流放，是不确定目的地的穷游。
于是，都开始坦白了。
这三个年轻些的人渣，左边那个是太仆寺的主簿管群，另外两个都是大理寺的，分别是评事项芹和主簿余陵。
剩下的三个是他们的上司，分别是太仆寺少卿葛秾，太仆寺丞程吉还有大理寺推丞颜思。
都是九寺卿的人，关键还有三个大理寺的！
海刚峰压住火气，想再打击一下他们的心防，怒斥道：“尔等知法还犯法，莫不是觉得我大周律法不够森严，判不死尔等？”
可不就是判不死么？曹侑觉得海老头这话有点多余，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没说出来，是怕拆了海老头的台，不过能扒了皮就好，他来想办法刨制他们！
这六人都是呐呐不能言，是不是羞愧的，不知道，确实也说不出上台面的理由。
大周朝不禁嫖，但有亏私德，若只是去风花雪月，最多也就被御史参私德不振。
一般也就小惩大诫，官家也不会太过追究。
但这种丑事爆出来就不一样了，是个人都会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沾上，定是没人愿意帮忙的。
所以他们罢官去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那罢官后就不能继续追究了？
这是文官之间的默契，不是曹侑的，只要肯努力，总归会有正当由头的。
若是有了新的犯罪事实，总不能不罚吧？
还不罚？那就别怪曹侑守规矩了！
接着，海刚峰又向他们确认了相关的犯罪事实，并拷问有没有其他同犯。
只不过，他们自己确实是栽了，但还是会为自己家人考虑一二的。
毕竟就算供出人来，他们也少不了罢官去职。
那还是不要树敌了，默默承担下所有吧，说不定人家还会承点情，对自己家人照拂一二呢？
海刚峰也没有太失望，因为他问的时候，本就不抱太大希望：“既如此，你们画押吧！”
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定了这个案子，后面的仁和堂也可以顺势拔除了，还有仁和堂的东家，至少要扒他一层皮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