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侑甩了甩头,把下面那句“王朝马汉”给甩了出去。
能当“包青天”,谁爱当“王朝马汉”啊?
案子进入了尾声,曹侑看到了随着大部队一起出去的武勇伯王渭。
海老头这是不想打草惊蛇,为了钓毛显这条大鱼么?
还是这种小虾米,不值得太费精力?
看过海刚峰和毛显的交锋,曹侑已经完全改变了对海刚峰的看法,有勇有谋,不落窠臼!
当一个好官,不能只刚正不阿,还得懂谋略,识进退啊!
“曹侑。”海刚峰突然出声道。
“属下在。”
“本府休息一会儿,等下要入宫面见官家。你安排人看好这些奏疏,不得传阅,不得损毁。”
“唯,府台安心,定不会出问题!”
忙了一夜,作为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海刚峰确实有些精力不济了。
向曹侑点了点头,他就去后衙休息去了。
此时,约莫已经是五更天了,海老头想要睡,估计也睡不了多久。
望着如此用心的海老头,曹侑不禁扪心自问:“我平日里是不是太懈怠了?”
对比了下海老头,曹侑发现自己确实不够卷啊,都没人家一个老人家勤勉。
要不,往后再稍微勤勉一些?
只是这帮人精,心眼子也太多了吧,以后玩得过他们么?
还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安排好人看着奏折,又派了人在外面巡视,曹侑在这案堂之内席地而坐,就这么胡思乱想着。
他的身体已经疲惫,好想睡过去,只是精神还很旺盛,用现代一些的说法就是,他失眠了。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
谁说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曹侑现在就很惆怅啊!
敌人比他想象中要强大,好消息是他提前知道了。
以后或许还会有更难缠的,可能是只考虑一己私利的贪官,也可能是有名望的清廉之官。
政见之争,酷烈程度,不下于反贪!
不止理念,也有利益,其中的纷杂程度,以现在的曹侑,是一点着手的头绪都没。
那就忍他让他,咱们另起炉灶,暂时不和他们玩。
等壮大了,再来“试问天下谁敌手”!
……
海刚峰入宫面圣,也带了曹侑一起,小家伙有些不老实,不过无妨,还可堪调教!
今天没有大朝,官家此时也刚刚到紫宸殿。
“海卿当爱惜身体,下午来奏报也是无碍的。”
昨晚海刚峰突击审讯,官家是知道的。
“谢官家体恤,早日将这些罪犯绳之于法,是臣之心愿,望官家早日圣裁。”
以卷宗来看,这案子无疑是铁案。
只是,一日没有定论,那就存在变数,因此,海刚峰这是在向官家催进度。
官家有些苦笑不得,从来都是领导催下属赶进度的,到他这,怎么老是反过来了呢?
官家看了看卷宗,海刚峰作为汴京府尹,也是汴京府的最高司法官,小案都可以专决。
只是涉及到死刑的大案,还是要上奏给官家,由官家朱笔勾决。
而且,那六个犯官,也是要经过御史台的。
“海卿的卷宗很是详实,人证物证也都充足,大体按卿的判决来,只是那六名官员,就地革职吧!”
官家看完后,直接御批好,然后让张茂则将卷宗和证物转交给刑部和御史台,由他们来执行。
相较与海刚峰的流三千里,官家选了个更容易通过的方案,顺便再施恩文官群体。
立场不同,需要兼顾的群体也不同,那处理事情的尺度也是不同的。
“唯陛下圣裁。”
海刚峰自然不是很满意这种处理结果的,只是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
“呵呵,海卿不满意,朕听出来了,只是朕也是有难处的。”
“这样吧,那几个勋贵,海卿可以慢慢处置,最好多榨些东西出来!”
嗯?貌似也可以哦!
文官还需要考虑牌坊,比起文官,那帮勋贵违法更加肆无忌惮,封妻荫子不就是为了享受么?
没钱怎么享受?那自然是去捞咯!
不算亏,于是海刚峰便接受了这样的交换,只是这“榨取”,是他理解的那个榨取么?
“那臣办案时,该做到什么程度?”
奉旨敲勋贵竹杠,他海刚峰没有经验啊,得有明确些的指导方针才行。
“三思而后行,再,斯可以。”
官家用《论语》的一句话,隐晦地提示了一下。
作为大周皇帝,总不能直白地和臣子说,敲个两次就够了,总得给人家家里留点吧?
曹侑还在边上站着呢,要顾及影响!
没点学问,都领会不到领导的意思,幸好,海刚峰学问还可以,也是接收到了赵官家的提示。
至于这次已经处罚了的勋贵,该拿什么由头再去处罚他们,海刚峰表示,就不能翻旧账了?
拿捏他们,还不是手那把掐!
海刚峰离开后,官家问曹侑:“你这次跟去,可有收获?”
“回官家,确实学到了一些,只是未来得及整理,可能会有些乱。”
“臣印象最深的便是,海大人得事不饶人……不对,是以势压人,运用得炉火纯青。”
“他以事实为依据,以记录在案为手段,让一众人犯无可辩驳。”
“还有问案技巧,臣看过海大人,怎么一步步攻破犯人的心防,趁他们情绪不稳时,推动案情。”
“还有就是,海大人和毛大人之间的你来我往,臣感觉听懂了一些,但又没全听懂。”
“嗯!详细说说。”
官家来了兴致,好为人师,是每个人潜藏在基因里的属性。
因为好为人师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装好一个逼,而且不露痕迹,非常丝滑!
在给曹侑分析了一番后,官家收获了大量多巴胺,眉眼都翘了起来。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你也回去休息,朕要开始忙了。”
装完逼就闪和装完逼就赶人,其实是一个道理,就是防止被影响了已经获得的愉悦值。
曹侑正是嗜睡的年纪,闻言也是忙不迭地告退。
更何况官家似乎忘了那两千字体会呢,此时不跑,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