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唯圣人能继先业以成武功,故能得声誉之盛,而备诸福之隆也。”
“夫前人之所为,后人之所当继也!”
“苟不能然,则名且不足,尚何诸福之有哉!古之人有行之者,其有周之武王呼?”
不知不觉,贾环又在国子监待了三个月,刻苦学习之下文章水平进步如飞,就连李守中看了都点头称赞一句:好!
这三个月里前来跟贾环比试八股文的人越来越少,不过层次却是越来越高,基本上都是月考前三十的人物。
众人嘴里虽然还是“国公府的纨绔子”“那个小纨绔”“靠走关系进来的纨绔”“贾纨绔”等等之类的称呼,心里却已经把贾环看做是国子监顶尖水平的人物了,甚至都在讨论明年秋闱贾环会不会中的问题……
“了不得,贾纨绔若是明年秋闱中了,可是咱们大夏第一神童了,八岁中举啊,世所罕见!”
“就他还想中秋闱?差远了!起码还得十年!”
“不错,子墨兄年年国子监前十,都连续两届秋闱落榜了。”
“了不得,又有人去挑战贾纨绔八股文!”
“谁?”众人齐齐问道。
“张勇永!”来的人回道。
“噗。”众人都笑了:“就他?上次月考都掉到一百名开外了,也敢跟贾纨绔比?八成又要自取其辱了。”
“是啊,贾纨绔虽然小点,但他写的文章确实是…还行的。”
来的人又笑道:“诸位,张勇永这次不是自己去的,他哥哥是文莱书院的大师兄,文章极好,这次回京听说了贾环这么一号人物在国子监,所以来了。”
“他哥哥?”有人站起来震惊道:“莫不是苏州府那个中了小三元的张勇远?”
“张勇远!竟然是他!”
“走,快去瞧瞧!”
……
国子监,举业堂。
贾环听说又有人要跟自己斗八股文,当即爽快的答应了,闷头苦读的提升太慢了,在比斗的过程中可以更快更好的发现自己的不足,学习别人的长处,完善自己的八股文。
“你就是贾环?”
来人大约三十岁上下,嘴角微微上扬,锦缎青衣身材清瘦,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一看就是那种世家的高傲读书人。
“正是区区。”
“哼!”
张勇远冷笑了一声,板着脸对自己身边的弟弟道:“一个七八岁的孩子都比不过,可见在这里读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难怪人都说国子监一年不如一年,果然不假。”
此言一出,旁观的国子监学生顿时怒了。
一人站出来道:“这位兄台,我们国子监上次北直隶乡试中了二十二人,如何就一年不如一年了?”
“呵呵。”张勇远轻笑道:“二十二人是不假,不过都是别省的生员吧?你们国子监本身出了几个举人?一群纨绔耳!”
“你!”
“我什么?有本事下来跟我比一比,你们国子监的有一个算一个,包括你!”
说着,张勇远伸手指向贾环。
众人都是大怒,不过在场的并没有很出色的学生,都畏惧张勇远小三元的名头,支支吾吾的不敢下场,头一次希望贾环能胜出。
贾环微微一笑:“现在么?”
“现在!”
“远来是客,你出题吧。”
“就学而时习之一章,如何?”
“可!”
学而时习之一章包括学习,朋友,君子,三个重点,把握中心要旨极难。
不过这可难不倒贾环。
“圣人于学之有主者,而决其心之能全焉。
夫志士仁人皆心有定主而不惑于私者也,是以人而当……”
区区半柱香时间,贾环已经完成了三百字的八股文制义。“啪”的一下,贾环将毛笔精准的投入笔海内。
“贾纨…兄弟还是那么快呀!”
一个围观学生拍手赞道。
“是啊,不愧是国子监第一快手!”
“哼,快有什么用!”
张勇远此时还没开始动笔呢,他正在思考如何破题,不过被一个区区七岁的孩子抢了先,心中不免有点着急,以至于脑子里有的乱了。
“不急不急,张兄慢慢思考哈。”
贾环去外面打了一壶热水,坐在椅子上泡了壶茶,微笑的看向正在冥思苦想的张勇远,时不时摇头叹息,仿佛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夫子看向自己的不成器的学生。
“咯吱咯吱。”
张勇远气的牙两排齿直打架,心思越发乱了,他擅长的是那种不能被打,安安静静做文章的环境,这种大庭广众的围观之下,一身本事根本发挥不出。
张勇永见自己的大哥只是在想,一个字还没落笔,赶紧小声的提醒道:“大哥,时间不多了啊……”
“住口!”
张勇远瞪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这才开始落笔……
毕竟是江苏府小三元,虽然是仓促之下,环境不适,所做的文章依旧是花团锦簇,妙笔生花,引得旁观众人一阵阵惊呼。
“这个破题好。”
“中二比这两句排比好。”
“尾比收到了点子上。”
听着旁边众人的惊呼,张勇远终于恢复心境,文章越写越好,竟然在尾股处写出了通篇的点睛之笔。
“是以君子之学,朋友之道,不外乎仁也,又何疑呼!”
贾环也在一旁看,见了这句果断道:“张兄大才,在下认输了。”
旁边一人道:“贾兄弟,你那篇文章破题比他好,总体上不输于他的。”
张勇远看了看贾环的文章,又想着他比自己提前一炷香时间完成,终究是不好太过贬低:“这次算不分胜负,且看明年乡试,你若中了咱们再一较高下!”
“岂敢岂敢。”
贾环连连拱手。
谦受益骄必损是贾环读书的密宝。
……
贾宝玉病了一场,已经三个月没去上学了,整个人在家吃了睡,睡了吃,跟丫头玩,跟姊妹玩,整个人胖了一大圈。
贾母抚摸着宝玉大脸,乐呵呵的笑道:“前几天病了,瘦了好多,如今总算是补回来了。”
王夫人在下面忙道:“宝玉,既然补回来了,你就赶紧去上学吧,已经好几个月都没去了。”
她是真的担心啊。
担心贾环读书比宝玉好了!
宝玉在贾母怀里打了个滚:“老祖宗,我觉得头里面还是有点疼,特别是一读书就疼的厉害。”
贾母忙搂过宝玉大脑袋:“不读书不读书,等好了再读吧。”一面说着看向王夫人,板着脸道:“看把他吓得,你们不要总逼着宝玉读书!”
王夫人讪讪的笑了笑,道:“儿媳妇也是想宝玉多读书才能有出息,老爷一心都在环儿身上,还把环儿安排进国子监,宝玉却是什么都没有。”
“劳什子国子监。”贾母眼睛微眯,露出睿智的光芒:“我活了六七十年,难道还不知道那里面都是哄人的东西?你看东府的蓉哥儿还是国子监学生呢,学了个什么东西出来?你们可不要把我的宝玉送进去,到时候学坏了!”
“是啊是啊。”贾宝玉忙道:“国子监里面都是哄人的玩意,我才不去呗!”
王夫人:“……”
……
回到家里,王夫人忧心忡忡。
连她都感觉宝玉越来越不像话了,以前宝玉得了空还看点书,做首诗呢,自从宝玉丢了,书也丢了,诗也丢了,整个人比以前呆傻了。
看来还得找到真正宝玉才行!
“太太,您怎么了?”
吴新家的凑上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王夫人叹了口气,摇着头道:“我是担心宝玉啊,他越来越不爱读书了,这么下去会不会被换老三超过?”
吴新家的忙笑道:“太太说的哪里话,区区换老三如何能超过宝二爷?宝二爷只是年纪小,等再大一些,一定能金榜题名的!”
“嗯。”
王夫人笑着点头,很认同吴新家的话语,不过心里却是总感觉不得劲。
她突然怀念起周瑞家的来了。
周瑞家的虽然说话不中听,但是每次都能提醒他贾环如何了,应该如何防范贾环。
而且这些时日贾政一次也没来她房里歇息,王夫人心里对贾政不免有些怨气,对周瑞家的的恨意自然而然的就减少了。
“周瑞家的去庄子三个月了吧?我想她应该知道错了,你看是不是把她……”
“太太!”吴新家的忙道:“我想她肯定不知道错,她心里肯定还惦记老爷的身子,千万不能叫她回来。”
王夫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