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某处实验室内。冷白色的实验灯把操作台照得刺眼,试管里晃荡的幽紫液体泛着诡异光泽,空气中还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那是生命力耗散后留下的味道。白衣邪魂师指尖捏着张皱巴巴的实验报告,苍白的脸上没半点温度,只有眼底偶尔掠过的狂热藏不住:“M14试剂的最终结果,报给你们听——”他顿了顿,声音像冰碴子砸在金属上,“身体各项素质,包括爆发力、反应速度,整体提了七成;对痛苦、毒素的耐受力,翻了倍;代价是生命力折损三成。”说到这儿,他突然加重语气,指尖狠狠点在报告末尾,“但精神力,足足涨了九成!”
旁边躬身站着的黑衣人立刻往前凑了半步,黑色紧身衣裹着他瘦削的身子,声音里满是谄媚,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战栗:“恭喜二队长!这数据比前十三版试剂强太多了,M14眼看就要成了,就差最后一步稳定成果!”他不敢抬头,余光扫过白衣邪魂师袖口没擦干净的暗红痕迹,喉结悄悄滚了一下。
白衣邪魂师没理会他的奉承,随手把报告扔在满是试剂残留的操作台上,纸张与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他转头望向实验室深处那道紧闭的漆黑石门,语气瞬间变得恭敬,却又带着不容耽搁的急切:“立刻去请示主上——只要再调来两批少男少女,凑齐升魂仪式的祭品,我们就能彻底敲定M14药剂的最终调试,把计划推到下一步!”
……
朔风卷着碎雪掠过北域的哨塔,天际线上,霜月城方向的轮廓在铅灰色云层下泛着冷硬的光。斗罗联邦北域防务总署总长凌沧的办公室内,这位身着深灰将袍的高层指尖轻叩桌面,袍角绣着的银纹——那是北域驻军最高统帅的“寒锋徽记”,在顶灯下发着暗芒。他掌心扣着枚特制魂导器,玄铁寒晶外壳在灯下折射出冰裂般的光泽,正是只有总署总长能启用的“寒晶通讯仪”。
凌沧唇角勾起抹冷峭的弧度:“霜月城那边,看来那群跳梁小丑终是按捺不住了?”指节重重敲了敲桌案上标注“绝密”的文件,纸张边缘沾着的墨痕还未干,“活体融合实验”的字样被红笔圈出,旁边附着暗探传回的矿坑地图。“真当他们躲在城西废弃矿坑里,用魂兽血清做人体实验,我们就半点风声都查不到?”他嗤笑一声,眼底翻涌着沉冷的锋芒,拇指已经按在了寒晶通讯仪的解锁键上。
蓝光闪过,通讯仪接通的瞬间,凌沧的声音骤然沉了下来,再无半分笑意:“暗部‘凛风’小队队长,立刻带精锐封锁霜月城西废弃矿坑,所有出入通道用魂导屏障封死——记住,要活口,更要完整的实验数据和血清样本,不许漏过任何一个实验人员。”
通讯器那头传来沉稳的应答,凌沧却没挂线,补充道:“按最高防务等级执行,若遇抵抗,可直接动用‘寒魄魂导炮’,但绝不能让任何一份实验材料流出矿坑。”说罢,他才切断通讯,目光重新落向霜月城的方向,指尖的寒晶通讯仪还残留着冰冷的触感。
霜月城的晨光里,悬浮路灯还没彻底熄灭,银蓝色的光晕裹着街道上的人群——他们踩着相同的步频走向地铁口,眼瞳里没半点波澜,连抬手刷通行卡的动作都精准得像设定好的程序。地铁舱门滑开时带着轻微的气压声,人们鱼贯而入,没有交谈,没有张望,仿佛这座城的“生活”只是一场按部就班的机械运转,半点没留下变故的痕迹。
“娜娜莉,你没觉得这里不对劲吗?”蓝佛子指尖轻轻敲了敲冰凉的地铁扶杆,目光扫过对面座位上面无表情的乘客,声音压得略低。
娜娜莉闻言停下脚步,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下巴,眉头微蹙:“何止是不对劲。这里的纪律性强得离谱,说是‘安稳’,倒不如说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所有人都成了没魂的木偶。”她抬眼望向舱外飞速掠过的霓虹广告牌,语气里多了几分怅然,“我几百年前来过这儿,那会儿宇城主还在。虽说没现在这么多悬浮建筑,可市集里的叫卖声能飘三条街,孩子们追着纸鸢能跑遍半个城,连城墙根下晒太阳的老人都会跟你唠两句家常,那才是真的‘活气’。”
话锋顿了顿,她的声音沉了些:“十年前那场爆炸后,一切就变了。那天我在城外都能看见冲天的紫焰,把半边天幕烧得发颤——天使一族几乎没剩下几个,霜月城转眼就被卡雯娜家族接了手。之后这十年,霜月城像是被按了‘加速键’,科技直接拉满:海上列车原本只是个小雏形,在这儿硬是发展成了跨海域的主交通线;连地铁的能源核心,都是别处见不到的魂导晶体。”
说到这儿,她眼底多了丝复杂:“最离谱的是卡雯娜城主本人。十年前她还只是家族里没人待见的二级魂导师,连进魂导实验室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却成了整个大陆都少见的九级魂导师——这速度,根本不是‘天才’能解释的。”
“十年从二级到九级?”一直没说话的霜溟忽然开口,猩红的眸子在地铁昏暗的光里亮了亮,像捕捉到猎物的兽,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探究的冷意。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角,心里忽然打了个转:难不成这里也是神陨之地?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又莫名一顿——不对,我为什么要说“也”?
……
四周是翻涌的暗紫色雾霭,连“空间”的边界都模糊不清,只有三团微光悬在近处——龙梦逸就是在这样的虚空中睁开眼的,脑袋里像塞了团搅乱的棉絮,连最基本的认知都变得迟钝。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指尖触到的皮肤冰凉,嘴里无意识地喃喃:“我是谁……这里是哪儿?我要做什么?”
金龙王精血被抽干的后遗症还在发酵,记忆像碎玻璃般散在脑海里,拼不出完整的轮廓。这时,一抹耀眼的鎏金色忽然扑进视野——那是光明女神蝶魂灵,翅膀上的磷粉在雾里飘成细碎的光屑,每一次振翅都带着浅淡的光晕。
“好、好漂亮的花蝴蝶……”龙梦逸的眼神瞬间亮了亮,语气里带着孩童般的懵懂,全然忘了刚才的困惑。
这话像是挠中了光明女神蝶的痒处,它立刻轻盈地扑进龙梦逸怀里,翅膀轻轻蹭着他的掌心,还不忘转头朝旁边的玄晶冰凰瞥了一眼——那眼神里的小得意,活像讨到糖后炫耀的孩子。玄晶冰凰则敛着一身冰蓝色的光,翅膀尖缀着细碎的冰晶,没像小蝶那样凑上前,只偶尔用喙轻轻啄了啄龙梦逸的衣角,像是在提醒他别光顾着看。
“这么亲昵的吗?”龙梦逸被怀里的暖意烘得有些发愣,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困惑又冒了出来,“话说……这里到底是哪儿啊?我到底是谁?你们认识我吗?”
小蝶立刻从他怀里飞起来,翅膀快速振动着,像是在比划什么;小凰也凑了过来,用冰晶般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过往。可混乱的信息灌进龙梦逸的耳朵里,只让他更茫然——一会儿是熟悉的名字,一会儿是陌生的场景,听得他眉头越皱越紧,脑袋里的嗡嗡声更响了。
一直没说话的白甲地龙魂灵终于看不下去了。它迈着沉稳的步子上前,厚重的龙爪轻轻按在龙梦逸的额头,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温热的信息流就顺着眉心涌了进去——没有多余的修饰,全是最直接的事实。
龙梦逸的眼神渐渐从茫然变得清明,那些散碎的认知终于被串了起来。他轻声重复着脑海里的信息,语气里多了几分凝重:“我名龙梦逸,此地是深层精神空间……我被一头邪龙意识封印在这里。要离开,要夺回身体的主控权,要么让邪龙意识主动转让,要么……我的实力得超过它的封印上限。”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信息里还藏着更关键的细节:目前的封印上限是魂帝级。邪龙意识显然没料到他会清醒,甚至可能在偷笑:就算醒了又怎样?没了金龙王本源,那所谓的四灵血脉,根本别想再困住它。
“虽不知他为何要将封印落在此处,但我绝不能任人摆布,这具身体的掌控权,只能在我手中。”龙梦逸眉峰微蹙却眼神锐利,话音未落,指尖已泛起莹白光泽——磅礴的精神力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间雕满云纹的古朴修炼室,室内灵气缭绕如雾,他旋即迈步而入,周身泛起淡淡的灵力光晕,即刻沉入修炼状态。
与此同时,一旁的白甲地龙魂灵也未停歇。它周身萦绕着厚重的土系光晕,硕大的龙首微微低下,目光落在身侧的两抹魂灵之上:光明女神蝶魂灵翅展流光,细碎的光屑随翅尖颤动洒落;玄晶冰凰魂灵则周身裹着细碎冰棱,冰晶羽翼在光线下折射出冷冽光泽。白甲地龙魂灵缓缓释放出自身的龙魂威压,既为二者护持,又引导它们淬炼魂核、吸纳周遭灵气,每一次威压的起伏,都在帮它们冲击瓶颈,目标直指“万年魂灵”的境界。
……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娜娜莉便轻叩开了蓝佛子与霜溟的房门。不同于往日直奔少男少女消失案的严肃,这次她眼底带着雀跃,开口并非提及调查进展,而是邀两人同去霜月城中声名在外的听心泉游玩。
“小言、星澜,过来。”顾筱先是抬手轻轻拍了拍身边两个孩子的头顶,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暖意,随即转向同伴,“我们去城主办事厅走一趟——一来帮这两个小家伙找到父母,二来也正好详细问问失踪事件的来龙去脉,不能总卡在原地。”
与此同时,城主办事厅的办公室内,晨光透过百叶窗在深色办公桌上投下细碎光影。金发男子卡雯娜·索尔斜倚在真皮座椅里,二郎腿翘得散漫,指尖还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桌上一叠资料的边缘,目光扫过纸页上顾筱三人的信息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声音里裹着讥诮:“哼,史莱克学院的人,终究还是找上门了。”
城主办事厅的会客厅里,鎏金吊灯悬在穹顶,暖黄的光透过积了层薄尘的水晶灯罩洒下来,落在卡雯娜·索尔蓬松的金发上,却像被他周身的寒气硬生生挡了回去——那双灰蓝色的眼底没半点温度,只剩一片冷硬的漠然,连灯光都照不进半分。
顾筱往前半步,将小言和星澜牢牢护在身后,手臂微微绷紧,指尖无意识地蹭过袖口藏着的魂导探测器——那东西刚进门时就悄悄亮了下警示灯,此刻还在掌心下泛着微弱的热。她抬眼看向沙发上的金发男子,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郑重:“城主大人,这两个孩子是从绑匪的据点里逃出来的,身上还留着被魂导药剂刺激的痕迹。眼下霜月城已有十几名少男少女失踪,不知城主府对这事,可有什么头绪?”
卡雯娜靠在暗棕色的真皮沙发里,指节分明的手捏着枚嵌了碎钻的银质戒指,转得又慢又随意,连眼神都没怎么聚焦在顾筱身上。他视线偶尔飘向窗外掠过的悬浮车,语气里没半分“头疼”的真切,倒像在念早就编好的台词:“顾小姐说笑了,霜月城的治安在北域向来是标杆。不过这阵子的失踪案确实棘手,我已经派了三队刑警大队全城搜查,连城西的废弃矿坑都搜了两趟。说起来,还要代表霜月城,感谢史莱克学院的三位肯为这事费心。”
这话落时,他终于抬眼,目光却快速扫过顾筱身后的小言——那眼神很是锐利,看得孩子下意识往星澜身边缩了缩。
顾筱将孩子往身后又护了护,指尖按住小言发颤的肩膀,语气依旧平稳,却悄悄添了层试探:“城主大人客气了,守护斗罗大陆的安危,本就是我们史莱克学院的责任,不必言谢。”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卡雯娜袖口那道没完全遮住的暗红痕迹上——那颜色暗沉发褐,和小言衣角残留的、疑似魂导试剂的污渍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既然派了刑警队搜查,不知可否让我们看看近期的搜查记录?多一份线索分析,就能少让孩子多等一刻——毕竟对失踪的孩子来说,每分每秒都悬着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