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先天杀戮至宝，再加上一个准圣巅峰的自爆。
所产生的毁灭之力，相当于一颗小行星撞击地球了！
整座须弥山乃至西方的灵脉，在这一瞬间也被毁去大半。
无数天材地宝先天灵根，也随之化为乌有。
甚至不知多少西方生灵，也在弑神枪的爆炸之下，随之化成了飞灰。
而距离罗睺最近的鸿钧，看势不对，冲着扬眉老祖等人大喊一声“快退！”喊得又急又沉。
鸿钧老祖袖袍猛地一甩，诸天庆云像泼开的金缎子，瞬间裹住全身，造化玉碟在掌心急转，淡金色的道纹刻出一道空间裂隙。
几乎是在弑神枪炸开的前一瞬，瞬移到了百万里外。
即便如此，庆云边缘还是被气浪燎得发黑，玉碟上的道纹也暗了几分，鸿钧垂着袖，指尖还沾着点没散去的魔气，眉头紧皱拧，想起了神逆跟犼，怎么一个个就知道自爆呢！
自爆的余威远远没有结束，整个洪荒西方爆动，引起“天柱”不周山震荡，根基都有些松动。
洪荒世界竟有些下坠趋势。
在看不到的洪荒大陆的边缘，也开始一点点裂开。
东边的海岸线先是出现一道细缝，接着缝越来越宽，海水“哗啦啦”倒灌进去，露出的海底礁石慢慢浮起来，成了几座光秃秃的岛。
南边的火山带被震得喷发，岩浆顺着裂缝往下流，冷却后形成一片片黑色的岩滩。
北边的冰原裂开大口子，冻住的海水涌出来，又很快结成冰，把裂缝堵成了冰桥。
整个洪荒像块被摔碎的盘子，虽然没散架，却多了不少“碎片”。
这些脱落的板块飘在海上，也在无尽岁月中，慢慢成了后来的海外仙岛。
整整过去百年，震荡才慢慢平息。
洪荒大地的生灵，本就因为三族十万年大战，十不存一，这次，死伤更甚。
这边鸿钧率先落地，就看见祖龙、元凤、始麒麟都是重伤频临死亡的样子。
祖龙的鳞甲掉了好大半，墨色的龙血顺着鳞片往下滴，左边的龙角还断了半截。
元凤的翅膀耷拉着，尾羽掉了一地，金红色的羽毛上沾着黑血。
始麒麟更惨小半边身子都没了，麒麟印也裂了道大缝。
三人此时彻底清醒过来，无数个元会里，治理洪荒的一身功德，全部消失不见。
更严重的是，随着几次三番大战，杀戮，以及洪荒破碎，造成的无边业力，都缠在了自家种族身上。
祖龙垂着龙头，喉结滚了半天，才哑着嗓子开口：“这业力……若不化解，咱们种族迟早要完。”
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绝。
祖龙先走到空地上。
“天道在上，吾祖龙感念自身罪恶深重，为洪荒世界带来无边业果灾祸，愿永镇四海，龙族永世退出天地舞台，为洪荒行云布雨，造福苍生，非量劫不出。但求龙族一线生机，望天道鉴之！”
金光落下，祖龙身躯开始透明，四道青光冲天而起，化作四海海眼。
消失的最后，祖龙看向龙宫方向，好像在安抚什么。
“天道在上，吾元凤感念自身罪恶深重，为洪荒世界带来无边业果灾祸，愿永镇南明火山，凤族永世退出天地舞台，非量劫不出。但求凤族一线生机，望天道鉴之。”
金光落下，元凤振起双翅，瞬间燃起涅槃之火，元凤的神躯开始燃烧，化成红光落入无尽火山。
最后几片尾羽，悄然飘落在火山里的两枚凤卵旁边。
“天道在上，吾始麒麟感念自身罪恶深重，为洪荒世界带来无边业果灾祸，愿永镇不周山，稳固洪荒之地，麒麟永世退出天地舞台，非量劫不出。麒麟出，祥瑞现，但求麒麟族一线生机，望天道鉴之。”
金光落下，始麒麟迈步向前，他的蹄子踩在龟裂的地脉上，每一步都让裂缝愈合。走着走着，身体化作麒麟崖，彻底与地脉相连。
他好像看到了藏在岩石后的四不象，眼里的威严化作温柔。
三道誓言同时撞向天际，乌云裂开一道金光，天道法则显化。
四海海眼深处龙纹誓言显现，火山火池里映出凤纹烙印，麒麟崖壁上凝出麟纹契约。
三族业气消散大半，化作三道流光，分别注入四海、火山、崖底。
那是天道给三族的承诺，始祖永镇，种族存续。
不远处的洪荒四灵看得直发愣。
四人摘取了诛仙四剑，间接引起诛仙阵破，罗睺自爆，西方破碎，洪荒震动。
虽然业力远远比不上祖龙元凤始麒麟，但几人也没有治理洪荒的功德。
青龙盘在云上，尾巴扫过的地方，原本枯萎的青木没半点反应。
青龙挠了挠头，有点无奈：“本来想蹭点功德，结果蹭了这一身麻烦。”
白虎趴在岩石上，爪子扒着石头，耳朵耷拉着，瞧着越来越近的神雷黑云：“再不立誓，神雷怕是要劈下来了。”
玄武缩了缩壳，探出脑袋：“跟着学吧，总比被天道惩罚好。”
朱雀扇了扇翅膀，火羽掉了两根，叹了口气：“只能这样了。”
四人依次上前前立誓。
青龙昂首：“天道在上，吾青龙孟章愿以身为引，永镇东方青木之极，自此东方生灵不入魔道，非量劫不出，望天道鉴之！”
白虎起身：“天道在上，吾白虎监兵愿以身为引，永镇西方庚金之极，自此西方生灵不入魔道，非量劫不出，望天道鉴之！”
玄武落地：“天道在上，吾玄武执明愿以身为引，永镇北方壬水之极，自此北方生灵不入魔道，非量劫不出，望天道鉴之！”
朱雀飞空：“天道在上，吾朱雀陵光愿以身为引，永镇南方离火之极，自此南方生灵不入魔道，非量劫不出，望天道鉴之！”
四道金光落下，四灵身上的业力散了大半，然后各自化作灵光，往四极飞去。
林夕看着眼前的一幕幕，震撼不已。
祖龙元凤始麒麟开口时，林夕以为自己会听见愤怒，会听见不甘。
毕竟是曾一起统御洪荒的霸主，怎么甘心永镇海眼、火山、地脉，退出天地舞台？
可没有。
几个人都只提“种族一线生机”。
他突然懂了，前世在典籍里看到的“以身为祭”四个字，从来不是轻飘飘的记载。
那是要把自己的本源、自由、甚至存在，都换成种族能活下去的“一线生机”。
是明明自己满身业力、狼狈不堪，却还要扛下所有，跟天道讨价还价。
后来四灵立誓，林夕看得更沉默。
青龙挠头的无奈，白虎耷拉耳朵的认命，玄武缩壳的犹豫，朱雀叹气的不甘。
他们本来是为功德的，结果却被卷进来，不得不把自己绑在四极。
林夕也意识到，洪荒里哪有什么“自由自在”的先天神灵？
哪怕强如四灵，也逃不过天道的裹挟，逃不过因果的缠绕。
在洪荒，“活着”两个字，对一个种族来说，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林夕站在云端，再看着眼前这片刚经历过浩劫、还在慢慢平复的大地，心里除了震撼，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
在这片土地上，没有谁能真正独善其身，每一次变动，每一次誓言，每一次离开，都可能把所有人卷进来。
而自己，不过是这片洪荒里，一个侥幸躲过一次次浩劫的旁观者。
未来的路，又该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