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就是解药了。”安娜弹了弹手上的针管，罗伯特点了点头，略带茫然地重复念叨，“是啊，这就是解药了。”
两人身前的病床上是一个高挑但匀称的昏睡少女，午间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显得颇为祥和，完全看不出几分钟前凶恶的模样。
罗伯特装模作样地检查着患者的生理信号，然而心中却是无尽的茫然，世界有救了，人类有救了，自己的悲愿已然实现，却丝毫感受不到欢喜。
自己三年时间的坚持努力，抵不过对方十二个小时的随心所欲，名为安娜的少女每分每秒都有全新的灵感，每个小时都能带来新的突破。
相较之下，自己过往的一切行为就像是独自摆弄打字机的猴子，一个笑话。
“心智状况确认了吗？记忆、性格、行为习惯？”张丽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她明明发出了提问，却又在片刻后自问自答。
“哦，心智完全恢复，但出现记忆紊乱状况，行为习惯不自觉的保留部分感染习性，虽然代谢降低但是体质基本保留……嗯，不算太差。”
说着不知道从哪得出的结论，张丽随手接过解药扔进虚无之中，“气化后需要的治疗时间在十五分钟到一个小时不等，有些慢但似乎也是可控极限了。”
“所以，这就是一切的结束了？把这个东西大量生产，喷洒到全球，结束了？”
罗伯特看着张丽，口中的话却不知道在问谁，茫然之后是空虚、还有一丝嫉妒。
并非嫉妒两个少女身上的力量与才华，那种非人感的差距让人甚至提不起对比的心思，而是嫉妒全世界还活着的人与感染者。
一切的一切从治愈癌症时的研究开始，宛若一个地狱笑话一般开始的灭绝灾难，最后又以一个荒诞笑话般的方式结尾。
自己被从坚持的战场上一脚踹下，继任者用炒鸡蛋一样漫不经心地手法轻松消灭了过往的所有敌人，还活着的人都得救了，但是自己为此失去的却只剩下空虚。
若是两个人能早来三年，莫名地，罗伯特心中出现了这样奢侈的期待，然而打断他思考的却是张丽浇下的冷水。
“结束？想什么呢，病毒的始作俑者可还没有得到惩罚，你该不会以为这见鬼玩意是人类自己能搞出来的吧？”
张丽敲了敲病毒的基因图谱，随后没有去管罗伯特眼中的惊愕与随之而来的狂怒，径直将他扔进了心像世界并连线了楚浩。
“解药到手，锚点剥离的如何了？”“全部定位了，只要你一声令下就可以在一分钟内拔除完毕。”
“张丽，有件事我必须说明，”安娜神情严肃地插入了两人的对话，“这个病毒具有某种量子化的统合式通讯网络，且可以主动过载宿主的新陈代谢。。”
“直白来说，这个病毒可以被网络遥控摧毁宿主，而且，由于这种病毒使用了非符文科技且独立于基因锁的架构，我无法在治愈初期切断这个网络。”
张丽叹了口气，摸了摸安娜的头，随后径直扯开了心像世界的通道直面福地舰中的楚浩。
“楚浩，我觉得我需要一个解释。”“额，我能说我此前也不确定病毒的状况吗？毕竟我也不是病毒学专家……”
“不是这个，”张丽烦躁地挥手打断了楚浩的辩解，“你从进入前就一直在给我铺垫，诱导我去选择这条所谓的完美道路，你就这么需要击杀一个仙人分身吗？”
“是也不是，”楚浩摇了摇头，“一来，你自己也更青睐这条路，二来我确实需要一个惊艳的开场，作为更大计划的开端。”
“当然，最重要的其实是……我的期望与期待，”楚浩呼出了一口气，直视着张丽的眼睛。
“只是带走了一千万出头的幸存者，为此甚至把过往的一切痕迹、承载记忆的景象尽皆抹杀……这根本不是拯救世界。”
“我期待拯救世界，期待世间和平，而这一次，我们正好有了这个机会，有了这个能力，还有抱着同样期待的队长，所以我想要赌一次。”
“从派对世界归来后，张丽你在神性状态下和我有了一个约定，当我想要冒险的时候，把风险告诉大家，随后是否一起冒险，就看大家自己的抉择。”
“所以你一次次强调风险，却又不断诱导大家走上这条路，楚浩，你这家伙……”张丽失笑出声，“即便履行约定的时候也是这样不坦诚啊。”
“我猜，按照你的规划，我们需要首先投放解药，然后在全球变种人被自爆的时候，我来使用复活术进行全球范围内的大复活。”
楚浩点了点头，“只有解药才能真正的拯救人类文明，否则单纯灭杀变种人，真灵的所有权你不一定抢得过病毒研发者。”
“在不使用符文科技的情况下，能突破多元锁死的科学上限，单论科学造诣，或许这位研发者还在开创正统修真的人皇之上。”
张丽点了点头，那么自己最大的疑惑也解决了，“那就没问题了，不过，在开启下一步计划之前，我需要先问问大家思考的怎么样了。”
“也许完美路线主神有可能给我们更多奖励，可能背后的人皇会更加欣赏，从中我们可以推测出其他种种好处。”
“但是我们最大的收获只有一点——心中痛快。”安娜微笑地看着在公开频道询问、更是在演说的张丽。
“我们不再是被逼着去做选择，而是发自内心地、明晰地明白自己的诉求。”念夕空眼中似有明悟，手中的青萍剑与心中的莫名情绪共鸣。
“即便内心深处被恐惧笼罩，我们也能因为坚定的信念做出选择后不再逃避，而是与恐惧的来源奋战至最后一瞬间。”
J握紧了拳头，他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是眼下，他只想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无论是主的教义也好，还是前世那个举拳向天的身影，他既然认可，既然选择追随，就不再迷茫。
“我们的目标并非得过且过，并非苟且求生，而是心怀梦想，开辟道路，自此，前路无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