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被圣光吹拂远去的时候,内心已是一片混沌,三观崩溃的他根本无法面对自己的前世、过往以及信念。
过往的记忆浮上心头,在贫民窟苦苦挣扎的自己和伙伴,误入歧途的同伴D,以及几乎误入歧途却因为信仰启示而悬崖勒马的自己。
如果天使成为了敌人,如果主站在了主神任务的对立面,到底是自己错误到需要面临神罚,还是说……自己过去的信仰就是个笑话呢?
心神动摇间J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掉入深渊……不,并非仿佛,J惊觉自己的意识体正在被撕扯、拉入深渊。
这是大悲赋分裂出的七魄分魂反噬,J一身的武功毫无用途,全靠求生意识向上攀爬,然而心中的迟疑与杂念却仿佛山体滑坡一般,不断地对抗着求生的努力。
如果过往对信仰的坚持是个笑话,那自己当下追随的就一定是正确的吗?心系同伴和凡人的耶都堕落了,那么张丽呢?如天使一般的她是否也会变为恶龙?
甚至,自己记忆中那位顶天立地、举拳向天的人之祖,若是没有和大敌同归于尽,又会如何看待眼下的天庭和人类,他……会和耶一样吗?
J不知道,想不通,只感到发自内心的恐惧以及虚无,若是自己追随的人、信仰、理念都是错误,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啊……
意识体就此没入漆黑之海,些许的光芒从心底升起,却又闪烁着行将熄灭,黑暗中不可名状地大恐怖也越发接近。
此时有一点青光闪烁,唤醒了J涣散的意识,更让头顶的漆黑大海打开一线缝隙,就是这么一个瞬间,一丝白光挤过缝隙落向J的意识体。
那是最纯粹而炽烈的情感,让J本能抓在手中,有无数声音从中传出,男女老少,无数语言汇聚成了名为希望的歌。
“信仰也好、追随也好,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把期待全盘寄托于他人注定会面对冲突,与其纠结神会不会堕落,不如走出自己的路。”
清醒过来的J就听到了张丽的留言,不由得苦笑出声,走出自己的路谈何容易,正是因为不愿意面对风险、不愿意直视错误、不敢背负责任,才有那么多人选择宗教信仰。
将一切交给一个无上的、正确的神明、伟人、存在,自己只需要心安理得的以此为名做事,本质上不过是一种推卸责任,仿佛孩子在寻求家长的同意与保护。
手中的希望之力正在逐渐消耗,希望的歌声也随之缥缈模糊,J却傻笑出声,“背负所有人的希望,也许……这就是我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境界吧。”
“但至少,我应该、也可以负起责任,对自己的过往,对自己的当下,对自己的未来和期待,带着本应属于自己的担子向前。”
手中的光芒熄灭,心中的光芒亮起,之前的虚弱、撕扯、痛苦仿佛一阵幻梦,漆黑大海深处出现一朵火苗,渺小却坚定。
J在现实中苏醒过来,眼见遥远处阿瑞斯的灵魂正在被天使抽离,他心念一动帝江相折叠空间展现急速,跨越数十里挥拳而上。
J平白无奇地拳头却轻易撼动了天使的AT力场,一个照面就将后者击溃,让阿瑞斯的灵魂转危为安。
然而天使黑翼上的能量波动却也让J不再抱任何侥幸,这个波动正是他熟悉的反圣光,直抵圣光本源的强大科技,除了耶以外不曾有、也不可能有任何存在掌握。
远方的诡异天使听不到J的心声,也不会有感慨之的无用情绪,作为自律兵器它的目的有且仅有遵守命令战斗。
又是一道黑色射线发出,却在刚刚化作黑白交错的瞬间撞上了突兀出现的J。只见他双手轻飘飘地画出太极模样,那黑白二色交织的光束就被这么轻飘飘地分成了黑白两股。
两股光线如同被分开的海水一般各自流淌,最终也只是在地上炸出两个方圆百米的大坑,再无此前分海破天的巨大威力。
张恒见状眼睛都瞪圆了,几个箭步凑到J的身旁:“woc这一招帅啊,酷毙了,J你怎么做到的?!”
张恒的话让一脸宗师风范的J瞬间破功,只能苦笑着挠了挠脸答道:“我只是撼动了链接,然后将对冲湮灭的正负圣光分离而已。”
众人听着一头雾水,不过似乎是好事?总之趁着J挡下攻击,北冰州队终于有了喘息以及再次发起总攻放机会,然而作为现场指挥的奥罗拉却陷入了犹豫。
此前有蝙蝠车集群与核弹助阵,北冰州队的合击尚且无法击杀敌人,现在这诡异天使肉眼可见地更加诡异可怕,单纯地再一次攻击……真的能起效吗?
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大家就能打出合击,没效果也是实力不济,完全可以说一句尽力了。然而,自己能接受吗?不,这种无能为力、拖后腿、没用的答案自己怎么可能接受!
只是片刻的沉思,奥罗拉就决定实施自己疯狂的想法,将五行招式并非以阵法的形式运转打出,而是直接灌注于参与者的体内流转叠加。
这个主意堪称发疯,不说成功率多少,参与者无论结果都至少是重伤残疾,但是……
“不妨一试!”“轮回者怕什么受伤,主神修复一下的事情。”“放心,我们都有本命瓶,就算死了张丽都能捞回来。”
听着大家信任的声音,奥罗拉感到了温暖从心底升起,而就在众人心灵交流的片刻间,一份全新的阵图突兀的群发给了所有人。
“抱歉我得全力镇压反圣光的侵蚀,不过这是我优化后的最佳阵图了,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此时诡异天使再次发起攻击,这一次它将原本收束的光束衍射分散,化作万千黑羽轰炸而来。
分散的黑光也比收束时更快的蜕变,更何况便是J也不可能一瞬间同时撼动万千光雨。
光雨化作黑白二色交织,最终变为灰蒙蒙混沌一片,如神话中淹没世界的大洪水一般覆盖、淹没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