缸子里的液体呈玄色,既不清澈也不透明,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飘然而出,周边白雾蒸腾,如若仙霞。
方庆丰皱着眉头,他等了一会儿,待到里面的温度能够让常人可以接受的程度才踏了进去。
药浴是需要用肌肤直接接触的,如若运炁护体的话,那相当于白费了。
所以对方庆丰来说,他得以肉身硬抗滚烫的药水以及多种药物互相碰撞出来的药性。
起初,方庆丰只是感觉一股股热流从皮肤表面逐渐往体内渗透,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大旱后甘霖普降,干裂的土地贪婪地吸收雨滴。
他的起步其实很差,没有经过玄门的调教,都是方庆丰自身摸索出来的,所以根基完全比不上玄门子弟。
方庆丰的实力多半都是依仗的他自身的先天异能,万戏录。这也就导致了他虽然掌控了强硬的手段,但却缺少扎实的根基去维持。
就好比在他面前有无数的琼浆玉液,但手里却只有巴掌大的瓷瓶,这能装多少?
方庆丰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此刻清楚,筑基对自己来说有多么重要。
热流过后,来自于皮肤表层的舒适感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刺痛与灼烧感。
这是开始产生药效了!
方庆丰身体开始躁动了起来,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活跃,他想要奔跑,尽情的发泄旺盛的精力。
药材太多太杂了,乱七八糟的药性碰撞在一起,如若是一个普通人的话,早就七窍流血而亡。
而对于他来说,还能运炁梳理流入体内的药性,借此力量来帮自己筑基。
那旺盛的精力无处发泄,方庆丰只好在缸子里进行站桩,将脊柱保持得中正,全身心放松,气沉丹田。
这看似简单的一套动作却需要耗费大量气力,正好也将方庆丰体内的精力给挥霍了一些。
强劲有力的心跳宛如在擂鼓,朝着四肢百骸输送去新鲜血液,方庆丰感觉自己周身上下痒痒的,有黑色黏稠的物质在缸子里漂浮了起来。
“洗经伐髓是真的!”他内心在震荡,虽不像一些话本上面说得那么夸张,但对于方庆丰来说,这已经能算上是第二次新生了。
感知着身体的变化,他估摸着这种“新生”还得来好几次才能真正的进行蜕变,完成洗经伐髓,当到了那一刻,他也算是真正的筑基成功了。
“所以说这5枚银元换取的药材还不足以我的需求量。”方庆丰沉思着,还好自己备了5条金砖,拥有足够的资源支撑自己这段时间的修炼。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感觉,身体的滚烫逐渐平息,热流在体内涌动,随后蔓延到全身。
“新生”停止了。
方庆丰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处在的缸子里已经被一股腥臭的黏稠物质给充满了,他连忙从里面跳了出来,脸上有些嫌弃。
只是现在身体反馈更多的感觉是一种朝气跟活力,他看了眼自己的身体,皮肤似乎嫩了许多,也坚韧了许多,肌肉线条明朗,就像年轻了几岁一般,周身升腾着白雾,每个毛孔都在吐露仙霞。
他感觉自身的力量已经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地步,可是方庆丰很清楚,自己产生了错觉,他非常正视自己所拥有的实力。
“离筑基估计还需要三次左右。”方庆丰喃喃道,他在估算自己的身体状况,要新生出一具能够承受住内丹之法以及他自身先天异能的肉体太难了。
先天异能万戏录让他承载了太多神明,如若不打好根基,方庆丰觉得自己很可能活不了多久。
清洗掉身体上的污秽,他感觉身体轻了许多。
“难怪那些高手的身子都像一片羽毛似的。”方庆丰试着跳了跳,不论是感官还是对身体的掌控能力都比之前强多了。
“该办正事了。”他换上一套干净的衣物,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随后离开了碧霄堂。
……
在离开宝芝堂前,方庆丰从牛先生那里得知了对方的住址,就在宝芝堂附近,离陈家也不远。
半个时辰的时间,他就已经从碧霄堂来到了牛先生的家。
此值傍晚,街上行人稀少,方庆丰故意走的小路,最近几天还下着雨,一路上基本上没有碰见人。
远远望去,窗户上倒影出几个走来走去的人影,是牛先生一家人,方庆丰还看到牛先生时不时探出头向四周打望,最后叹了口气缩了回去。
“陈家的人果然在监视他们。”方庆丰躲在一户人家的房顶上,像是一只巡视猎物的猫头鹰。
两只眼睛在黑暗中一闪一闪,像是两盏灯笼,他施展了火眼金睛,能够看清楚黑夜里的一切事物
在牛先生的家四周,分别有五人守在院子的各个出口,另外还有几人在不远处驻足,他们手里都拿着木棍,身材魁梧高大。
“陈家的打手。”方庆丰认了出来,这些人不过是普通人,身上没有一丝炁的波动。
对他来说,对付普通人跟对付小孩一样。
随即,方庆丰的身影微微一晃,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牛先生家不远处,陈家的两个打手贼眉鼠眼的往牛先生家里面望了一下,随后撅了撅嘴。
“要我说,咱们就嘴上逞一能算了,难道牛先生不给咱们药的话你还真准备把他家人给抓了啊?”一个大胡子抱着手嘟囔道。
说实在的,镇上的人多多少少都找过牛先生看病,而且对方收费便宜,就算一些贫困到极点的人来找他看病,牛先生也不会收钱。
对他们来说,牛先生就像一尊活菩萨。
但现在,陈家却要让他们对活菩萨动手,他们虽然是陈家的下人,但不是禽兽,是非对错还是拎得清的。
“唉,咱们能怎么办呢?不听家主的话就得死,你忘了二狗的下场吗吗?”另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子叹了口气。
两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无奈。
一阵凉风吹过,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可方庆丰的身影已然到了大胡子的身后。
“既然你们犯难,那我就帮你们一把,这样你们最多只落得个办事不利的下场。”方庆丰的语气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