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碧霄堂练功场上站满了弟子,吵闹声沸沸扬扬。
抛牌挂帅,意味着下一个堂主的位置落到谁的头上。
所有人都看向一个人,站在老秦身旁的方庆丰,他们都打心底的愿意承认这个方堂主,可不知道哪天从陈家传出来一则消息,说是陈广才已经内定了这个堂主之位。
普通的弟子还不知道其中门道,可一些核心弟子知道得清清楚楚。
陈家给老秦施压了!
请来茅山的人来主持这抛牌挂帅,是老秦最后的反抗,不然他就得眼睁睁看着碧霄堂被陈广才给毁了。
“据说得了堂主之位就能上茅山学艺,到时飞檐走壁都不是问题?”有弟子好奇道。
“何止是飞檐走壁,我曾看见有人能够控火吐水,跟神仙一样。”另有人惊呼一句。
弟子们众说纷纭,而老秦则杵在大门口内心复杂,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尽管方庆丰已经向他再三保证碧霄堂不会被陈家夺去,但他依然有些忐忑。
虽说这几日陈家作风稍显收敛,可毕竟对方家大业大,很难说没有什么底蕴。
“嗯?”方庆丰眺望远方,微眯眼睛,一行人逐渐暴露在他的视线当中。
来人并不是茅山门人,而是陈家,乌泱泱一群人整齐划一,家主陈川一马当先,陈广才则是一脸笑盈盈,仿佛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发生。
“哟,秦堂主这么早就来迎接了?”陈川看着老秦,挑了挑眉,从马背上翻身下来。
“陈家主带这么多人想干什么啊?”老秦语气毫不客气,目光扫过陈家之人,眉宇间尽显厌恶。
陈川也不恼,哈哈大笑两声:“秦堂主敏感了,今日我儿从您手中承过这碧霄堂堂主之位,是喜事啊,咱们大家伙儿都来贺喜了!”
“哼!”老秦冷哼一声:“想当碧霄堂堂主?你陈广才有这个资格吗?!”
陈广才脸一沉,上前一步指着老秦:“秦老头,你别以为送信去茅山拖延时间我就怕了你,这堂主之位我还非坐不可了!”
老秦冷笑两声,没有跟陈广才一般见识,他知道,现在只是白费口舌,真正确立堂主之位的还得接下来的抛牌挂帅。
陈广才见老秦不接话,自然也不想自讨没趣,于是来到方庆丰面前,眼光略带挑衅:“方师弟,为了你的颜面,我劝你直接放弃吧。”
方庆丰神色淡然,只是略微扫了陈家来的众人一眼,淡淡道:“来的人是不少,不过是不是缺了一个人啊?”
陈川跟陈广才闻言同时变色,陈广才更是直接逼近到方庆丰面前,狠声质问:“你知道什么?!”
“你们陈家引以为傲的东西现在还在么?”方庆丰微微一笑,没有明确表示。
陈川拦住了陈广才:“冷静,别忘了今天的大事。”
陈广才瞪了一眼方庆丰:“别以为我陈家就只能靠那家伙。”
说完,他便跟着陈川走入了堂中。
方庆丰皱着眉头,这陈家怎么看都是信心十足的样子,说实话降头师也死了几天了,陈家就算再怎么怕也得进去看两眼吧。
“莫非这陈家里面还藏的有其他不属于那降头师的异人?”方庆丰再次扫视了周围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于是只好暂时放弃。
不管怎么说,今天是茅山门人亲自来主持抛牌挂帅,做不得假,方庆丰还真想看看对方有什么手段。
于是整个碧霄堂上下足足在练功场上等了三个时辰,才看到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道士在老秦的伺候下慢悠悠走了进来。
“陈道长,这边请。”老秦笑着,脸上的皱纹挤作一团,比那日对待武当门人还谄媚。
这也不怪他,毕竟事关自己手中门派传承一事,他自然得放足了心眼。
“嗯……”陈道长伸出两根手指搓着胡须,有意无意的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随即发出尖细的声音:“就你们碧霄堂要抛牌挂帅?”
“陈道长,是我的两个弟子。”老秦陪着笑,并亲手搬来一张太师椅让陈道长坐下:“您也知道规矩,他们起了争执,最好的方法就是请您来主持这仪式呀。”
“是有这个说法。”陈道长缓缓点头,随即话音一转:“不过……就你们碧霄堂搞特殊是吧?”
一声冷冰冰的质问让老秦愣在原地,他试探着问了一声:“这不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么?”
“啪!”
只见陈道长一巴掌扇了过去,速度之快令常人不能及,老秦直接倒飞出去,脸上一个鲜红的掌印,嘴角挂着鲜血。
“我茅山旗下的傩戏班子数不胜数,想找继承人口头说说便是,就你非要搞什么抛牌挂帅?”陈道长面色阴沉,语气咄咄逼人。
而这也让整个碧霄堂的氛围冷了下来,方庆丰内心暗道不妙,看来这茅山来人跟自己所想的茅山弟子完全是两回事。
老秦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眼中带着不解,但又自嘲一笑,是他自己把自己当了一回事,就这陈道长的态度转变立即让他明白了很多事。
这些所谓的玄门正宗,实则也嫌麻烦,不想依照祖上留下的规矩办事,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老秦算漏了这一点,他的一封信直接让这陈道长跑了百十里路,算是得罪了对方。
刚才对方出手自己连影子都没见着,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异人吧?这种人物被自己得罪,看来今日这碧霄堂也再难存活下去。
老秦叹了口气,他认栽了。
陈广才见状,呵呵一笑,连忙揣着衣兜跑到陈道长身旁,嘿嘿一笑:“二叔,您别气,这秦老头就是多事,之前就给他说了这堂主之位我得坐,您看他非得把您给找过来不是?”
说完,陈广才将手里的一坨金子塞进了陈道长手里。
此话一出,老秦便懵了,连带着方庆丰也愣住了。
二叔?
这陈道长也是陈家之人?
难怪,难怪无论怎样这陈家都有恃无恐的,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在!
方庆丰抬头一看,是陈广才挑衅的目光,那似乎就是在说:“场上的所有人都是我的人,你拿什么跟我斗?”
方庆丰呵呵一笑,踏步迈了出去,迎上陈广才的目光,转头朝着陈道长:“陈老道,我不管你有什么怨言,但今天在场的人这么多,你茅山难道还要违背规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