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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铨显然就等着这句话呢,立刻接话道。

“大人都奏请朝廷批准了,那就按您说的办!”

陈安也没意见,朱元璋和朱标都同意了,总不至于坑他吧?

他又问道:

“这老方法具体咋整呢?”

“简单,就是文斗和武斗。”

张启明啜了口茶,继续解释道。

“文斗斗智,解谜、对对子、出难题,不动手就行。”

“武斗斗力,签生死状,城外开打,生死由天。”

“这事毕竟是应天府的人去江宁县闹事,就由江宁县先选。”

“陈安,你决定文斗还是武斗?”

邓铨在一旁阴阳怪气的道。

“这还用选?陈大人文武双全,一个打十个,肯定选武斗呗!”

“也就你这种粗人喜欢动拳头。”陈安讥讽道,“能靠智慧解决的事,为啥要用暴力?”

“大人,我选文斗。”

张启明说。

“好!选了文斗,具体咋比就由人家定,你接着就行。”

“邓小公爷回去可以召集全县士绅商量,出几个问题让江宁县答,答上来江宁赢,反之应天府赢。”

邓铨问道。

“那我们应天府的那两位义士呢?”

“放心。”张启明一挥手,“比试结果出来前,江宁县不会动他们的,这是规则。”

陈安觉得这提议有点儿戏,但这事本身就挺荒唐,也就没拒绝。

张启明见事情解决了,心情大好,寒暄几句就送客了。

陈安翻身上马回了江宁县,邓铨则一脸疑惑地往曹国公府去了。

回到县衙,钱多福等人立刻围上来问。

“大人,张大人咋说的?”

“他除了和稀泥还会干啥?”

陈安边走边抱怨,突然又停下来问道。

“应天府各县起冲突,上级解决不了,真的都是用老方法解决的?”

钱多福愣了愣,摇头道。

“属下不知。”

这也不怪他。

古代官制总在变,但吏治不同。

夏商周是贵族治国,商鞅变法后靠军功,两汉察举制、举孝廉,魏晋南北朝九品中正制看出身,隋唐后科举制才让寒门有了机会。

可吏员不一样,他们掌管庶务,跟百姓打交道最多,很多还是本地大族子弟,能家族传承,势力大得很。

但江宁县的胥吏被陈安收拾得差不多了,钱多福他们都是底层出身,有能力却不懂这些老方法。

陈安问他,相当于问瞎子路。

钱多福走后,陈安背着手往签押房走去,心里琢磨着这文斗到底是啥套路。

陈安一迈进签押房,就看见姚广孝跟个准时打卡的上班族似的候在那儿。

老姚见他进来,立刻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大人可算回来了!”

陈安摆摆手直奔主题。

“知道你想问啥,你听说过老方法不?”

看姚广孝一脸懵圈,陈安把张启明那套和稀泥的理论又复述了一遍。

姚广孝可比钱多福机灵多了,听完就拧起了眉毛。

“这案子明明白白的,张大人咋偏要绕弯弯?”

陈安撇了撇嘴。

“那老头精得跟泥鳅似的,我和邓铨两边都得罪不起,可不就只能和稀泥嘛!”

姚广孝却摇头。

“未必吧,他要是真想躲,装聋作哑就行,何苦主动掺和还搞出这么个不偏不倚的招儿?”

这话点醒了陈安。

对啊!

张启明要是不想管,完全能踢皮球,何必急吼吼把他俩叫去搞什么奇葩挑战赛?

再说了,出题权在邓铨手里,万一他出点刁钻的题目,自己不就掉坑里了?

“您是说……张启明是故意的?”

陈安追问道。

姚广孝也说不清,只是提醒道。

“商税改革动了太多人的利益,张大人站队也很正常。”

陈安琢磨着,管他站哪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咱可是带着千年智慧和互联网冲浪经验的老网民,还怕斗不过古人?

但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犯嘀咕,赶紧问老姚咋办。

“大师觉得此事我该怎么处理?”

姚广孝思索片刻道。

“就跟他硬碰硬,不然还以为咱怕了呢!”

得,英雄所见略同,先看他们出啥题再说。

邓铨一冲进曹国公府前厅就咋咋呼呼了起来。

“成了成了!计划通了!”

李景隆挑眉。

“陈安那小子没反对?”

邓铨灌了口凉茶。

“别说他了,我都懵了!张启明整的老方法,跟咱之前合计的路子简直一模一样!”

“那张大人该不会……”

他刚想八卦张启明是不是自己人,李景隆就笑着打断了。

“这事可不能说破!”

邓铨秒懂。

好家伙,原来张启明是友军!

这藏得也太深了吧,连我都被蒙在鼓里!

再看看李景隆,虽说是公认的绣花枕头,又狂又傲的,但就因为是曹国公的继承人,外加皇亲国戚,文人勋贵都得抢着抱大腿。

邓铨心里顿时酸溜溜的。

要是我继承了老爹的爵位,早飞黄腾达了,哪会被陈安骑在头上!

酸归酸,正事得问。

“接下来咋整?陈安鬼精鬼精的,普通题目难不住他,而且太刁钻的题人家能拒答。”

李景隆没说话,冲旁边的解缙和黄子澄使眼色。

解缙摇着扇子胸有成竹。

“邓大人放心,咱出的题保证既不刁钻又能难住他,再说圣上肯定知道这事了,题太歪他老人家该护犊子了,咱可是读书人,不玩阴的!”

邓铨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应天府和江宁县要搞老方法对决的消息,跟长了翅膀似的立马就飞遍了整个南直隶,瞬间就把中秋花魁大赛挤下了讨论热榜第一。

这事能爆火,知府衙门在背后推波助澜少不了,江宁县的江宁日报更是功不可没。

不仅把来龙去脉扒得明明白白的,还顺带科普了老方法的前世今生。

不少老爷子一拍大腿。

“哦豁!元朝确实有这档子事!”

但大明都建国快十六年了,咋还要用元朝的老方法?

虽说有点怪,但上头没反对,俩县也同意了,老百姓就当看大戏呗,期待值直接拉满,比看选花魁还带劲。

要说今年的应天府,那可真是瓜田丰收年。

要是有新闻媒体,头条能被江宁县包圆了。

二月一把火烧死作恶胥吏,接着在秦淮河畔公堂斩杀权贵管事,然后堵锦衣卫大门逼死千户,再到弘觉寺弑佛……

换别人早惊掉下巴了,可在陈安这儿,咋就跟吃饭喝水似的?

原因无他。

人家上头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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