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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这父子俩的人都暗暗称奇。

同样是父子,老子穿粗布衣,儿子却一身华贵,若不知底细,谁能想到是一家人?

李文忠看着眼前的大家伙,心里满是自豪,堪比当年率铁骑横扫漠北、饮马瀚海时的意气风发。

他知道这东西若能推广开,必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说不定还能在史书上留下新的一笔。

其实他早因战功青史留名了。

徐达、傅友德、常遇春、冯胜,还有现在没露头但将来必成大器的蓝玉、朱棣,也都会名留青史。

正是这帮粗人,延续了华夏文明,洗刷了神州沦陷百年的耻辱,让汉家男儿的血性重新绽放。

至于朱元璋?

他何止是留名,必是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可李文忠清楚,自己在史书里不过是个战功赫赫的武将,名声功勋都踩着敌人和将士的尸骨得来的。

他打了一辈子仗,其实不喜欢战争,不喜欢尸体和死亡。

若能选,他宁愿在家种地、孝敬父母、抚育子女。

可生逢乱世,不杀人就得被人杀,只能拿起屠刀换个朗朗乾坤。

天下安稳后,他真不想再看死人了。

所以朱元璋在朝堂上动屠刀时,他才反应那么激烈。

他知道舅父杀的人里,不少确实该死,可也有被牵连的无辜者。

他明知道劝不动,还是要拼死劝谏。

最后,他如愿以偿。

被罢了官,还差点丢了爵位被圈禁起来。

若不是陈安上半年折腾出的动静让他好奇,说不定就像平行时空里那样,此时已经郁郁而终了。

来江宁县后,李文忠最大的收获不是和朱元璋和解,也不是认识了陈安,而是发现了工业园区的价值。

他到目前也还不懂工业园区是啥意思,可这不妨碍他看出这地方的厉害。

以他曹国公的身份,全天下能让他屈尊做幕僚的,也就朱元璋、朱标父子。

他肯给陈安当幕僚,条件就是掌管工业园区。

眼前这大家伙,就是园区目前最顶尖的发明。

这会儿快到中午,应天府的气温飙到了三十多度。

李文忠带着俩工匠钻进了火车头没一会儿,大家伙头顶便冒出一大股白烟来,紧接着,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围观百姓吓得魂飞魄散,离得近的只觉得耳膜都要破了。

画舫上的贵人也被吓了一跳,他们虽说见多识广,可哪见过这阵仗?

还好有江宁县的差役维持秩序,这才没出踩踏事故。

就在众人惊魂未定之际,庞然大物竟然动了!

“哐当,哐当,哐当……”

速度慢得离谱,别说跑了,连裹小脚的老太太都赶得上,五十丈路走了足足五分钟。

可它真的动了,而且没人拉、没牲口拖,就自己动了!

这一下,彻底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华夏历史上,还从没见过死物能自己走路的!

当然了,此时全世界都没有!

别看这火车头慢,说它有跨时代意义,一点都不夸张。

围观百姓还没意识到这意味着啥,只当是个奇观,以后能跟人吹牛。

士大夫、勋贵们也没意识到这东西的分量,只懊恼被陈安用刁钻题目给坑了。

眼下两场比试过去,江宁县二比一占着上风。

要是第三场再轻松拿下,不等江宁县出题,应天府就得认栽。

见第二题输得彻底,秦淮河南岸那帮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邓铨凑到李景隆身边,低声问。

“小公爷,后面咋办?”

李景隆冷哼一声。

“还能咋办?按原计划接着出题呗,难不成你想反悔?”

“反悔?”

邓铨打了个寒颤。

自己要是敢反悔,陈安倒未必会怎样,可另一个人绝对饶不了他。

不,是饶不了整个卫国公府。

那老头,可是出了名的冷酷杀人魔。

没辙,邓铨挥了挥手,让手下捧着个木箱子朝石拱桥跑去。

围观的人一看就知道,应天府要出第三题了,个个踮着脚尖往桥那边瞅。

小吏跑到桥上,把木箱子递给张县丞。

张县丞赶紧冲朱雄英拱手。

“小公子,这是咱们的第三道题。”

朱雄英一脸不耐烦的道。

“有屁快放,热死小爷了!”

远处的朱标皱了皱眉。

这孩子以前虽说调皮,倒还懂点礼貌,怎么现在说话这么粗鲁了?

可当他瞥见不远处的陈安后,当下便释然了。

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

自己这五弟看着文质彬彬的,可骨子里却带着股粗鄙劲。

罢了,不亏大节就行。

张县丞打开木箱,拿出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有枚铜钱,还拴着根细线,线另一头连着瓶塞,把瓶子封得严严实实的。

咋又是玻璃瓶?

应天府这是跟玻璃瓶杠上了?

南岸的邓铨看到瓶子,得意地哼了一声。

“小公爷,这题是本官想的,作为压轴题,刁钻程度不输陈安那小子,除非他会妖法,不然我看他咋解!”

李景隆、黄子澄赶紧追问。

“有啥门道?”

邓铨卖起了关子。

“你们看着就是。”

桥上的朱雄英盯着瓶子,忍不住笑了。

“这便是你们的压轴题?”

“正是。”

张县丞一脸的得意。

“贵县瓶中镀金、河中除树,确实厉害,可要是能解了这题,咱们才真服。”

“题不难,只要不打破瓶子,不拔瓶塞,把里面的棉线弄断就行。”

周围顿时炸开了锅。

“不打破瓶子、不拔塞子,咋弄断棉线?”

“除非会隔空取物的法术!”

“应天府这是耍无赖吧,此题根本无解啊!”

“还好咱们已经一平一胜,这题就算不会,只要第三题对方也答不上,还是咱们赢,就算对方答对,也只是打平,不亏……”

邓铨听着议论,越发得意。

哼!

还是得靠自己,那俩所谓的才子就是废物,想出的题分分钟被破解。

往后再敢在自己面前嘚瑟,看自己不抽他们大嘴巴子,尤其是解缙那狗屁神童!

正得意呢,就听朱雄英笑道。

“亏你们把这当压轴题,别说我家师父,我解起来都轻轻松松。”

真要比拼嘚瑟的功夫,邓铨还真不是朱雄英的对手。

可邓铨也只能憋着气暗想。

小子,别吹牛逼闪了腰,今天倒要看看你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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