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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压根不管他们的反应,继续往下说,就当是奖励他们没被气走。

“没人希望太子先死,但不能说这种情况绝无可能。”

“帝王须周全考虑最不愿见的结果,因其往往是自身与江山最承受不起的,而好处,想一半即可。”

“若优秀太子早逝,该如何是好?继位者还能顺利削藩吗?”

朱元璋望着陈安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可心里却觉得这番话像一剂良药。

不对!

简直比良药还要苦上百万分!

就像是名医告诉他,马粪能治他的病,他明明想吐,却不得不一口一口往下咽。

马皇后听了这话,心情也和朱元璋一样。

那些不愿想、不敢想的事,偏偏不得不去想。

或许,这就是当皇帝和皇后的命吧!

想到这儿,马皇后微微仰起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就在这时,朱元璋藏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头,语气坚定地说。

“若……若太子真死在了圣上前面,那还有太孙!”

“圣上的嫡长孙,可是开平王常遇春的亲外孙,开平王虽然不在了,但郑国公常茂还在,只要让圣上的嫡长孙继位,削藩一定能成功!”

陈安依旧背对着他们,望着应天府的方向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

“没想到郭老爷还有些政治眼光!”

“要是太子妃常氏生的长子继位,凭着他的出身和背后的武将势力,只要不是个傻子,基本上能成功削藩。”

“但也只能说基本上,或者大概率能成,毕竟都是没发生的事,不能用绝对这种词!”

朱元璋对这番话倒是很认可。

没发生的事总有变数,确实不能把话说得太满。

想到这儿,他和马皇后看向陈安背影的眼神,稍微缓和了一些。

虽说这家伙说的都是他们最不想听的话,但道理确实没毛病。

可就在这时,陈安突然转过身,一脸严肃地抛出另一个问题。

“那要是,太孙殿下将来也死在圣上前面呢?”

毛骧满脸惊骇地凝视着陈安。

方才还背对着他们,望向门外蓝天的陈安,突然转过身来,甩出这么一句大逆不道的话,那双直勾勾盯着朱元璋与马皇后的眼睛,锐利得仿佛要将人戳穿。

若不是知晓陈安压根没认出眼前这两位便是大明开国帝后,是皇嫡长孙的亲祖父母,真要疑心他是故意挑事,专往这对夫妻的痛处扎了!

事实上,陈安还真就是故意为之的。

虽说他不清楚眼前之人便是朱元璋与马皇后,却明白这二位是皇帝皇后身边的亲信耳目。

只要他们把这话传回皇宫,自己想不被押送回京都难!

他就不信了,说朱标早死没能把他们气走,如今连朱标的嫡长子都牵扯进来,这两人还能稳坐不动?

陈安见郭老爷下意识地撇了撇嘴,嘴角抽搐了一下,眼里的怒火比之前旺了不止一星半点。

就连身旁的郭夫人,也偷偷咬起了嘴唇,显然也被气得不轻。

见此情景,陈安满意地点了点头。

再添一把火,这两人必定会摔门而去,火急火燎地回京城告黑状!

小胖子,师父对不住了!

想起朱雄英,陈安嘴角不禁泛起了一抹笑,但很快他便收敛了笑意。

接着,陈安搬着椅子又往前凑了凑,和二人离得极近。

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嫡长子与嫡长孙接连早逝的事,史上确实罕见,我才疏学浅,难举典故!”

“可若圣上倒霉透顶,这种事说不定还真会发生!”

说完,陈安便翘起了二郎腿。

朱元璋与马皇后盯着对面的陈安,恨不得当场就给他来个两肋插刀。

没等马皇后开口,朱元璋喉头一动,发出了一声冷笑。

马皇后心里清楚,她家重八已经不再是那个温和的丈夫,而是变回了那个笑里藏刀的皇帝朱元璋。

这一次,她绝不会站在陈安这边,必定要坚定地支持自家夫君。

哪有这么损人的?

咒完人家儿子又咒孙子,是朱元璋上辈子刨了他家祖坟,还是她马秀英上辈子对不起他?

不对!

这臭小子可是老朱家的种!

是自己的亲儿子!

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难不成是真想造反?

马皇后气恼之际,朱元璋身子前倾,死死盯着陈安,眼眸微微一缩,声音低沉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咱也举不出例子,但这类倒霉事通常是作孽之人的报应,圣上十五年勤政,虽未让百姓尽得温饱,却有苦劳,怎会受此报应?”

陈安眯起眼睛,脸上带着三分笑意。

“提起报应,就有点玄学的意味了!不过要是聊这个话题,我倒是能举出两个例子来!”

“唐太宗李世民虽是明君,却杀兄灭弟、逼父退位;其嫡长子李承乾竟学他造反,还喜好男风。”

此言一出,朱元璋、马皇后虽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朱元璋读书不多但通晓历史,马皇后更是自小便博览群书,两人均知晓李承乾的事。

他曾勾结侯君集谋反被抓,还宠爱乐人称心。

李世民杀了称心后,他哭了七日,竟在宫中为这男宠办丧、让宫人日夜祭奠,行事简直荒唐透顶。

陈安见此情形,又抛出一个例子。

“另一个例子是与圣上相似的开国皇帝宋太祖赵匡胤,他创太祖长拳,靠陈桥兵变称帝,实则欺负后周孤儿寡母。”

“赵匡胤当皇帝还算合格,却因这事痛失三子,仅存之子无能,皇位终落弟弟赵光义之手,而他造的孽,远不及当朝圣上朱元璋。”

朱元璋听到这儿,眼睛瞬间布满了红血丝,恨不得当场拔剑砍了陈安。

但砍之前,他必须问清楚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要是陈安敢说他打仗杀孽重,或是小时候偷看寡妇洗澡,他立马就动手!

在他看来,这些根本不算作孽。

当年那群孩子都偷看过隔壁寡妇洗澡,这不过是少年人正常的好奇心罢了!

他带兵打仗,只杀身披铠甲的敌兵,这些年还总是告诫手下将领,别学常遇春轻易屠杀降兵,免得遭报应早死。

虽说常遇春是他的兄弟,但在他看来,常遇春早逝,就是胡乱杀人的报应!

他这么一个还俗之后不忘积德行善的好皇帝,怎么就成了作孽多端的人?

这事必须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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