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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用眼角的余光暗暗瞥着陈安,心里暗自琢磨。

要是最后战况跟你说的不一样,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若没酿成严重后果,老子顶多骂你几句!

可要是真因为你的决策而搞砸了战事……

他没再往下想,但眼神却渐渐冷了几分,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此时,江浦关外六里处,高大魁梧的王保保身披皮甲,带着北元众将往乃儿不花的大帐走去。

大帐外,乃儿不花行礼后,便恭敬请王保保进帐。

“这大帐里头怎么还搁着辆板车?”

王保保指着帐中突兀的板车,疑惑发问。

乃儿不花未答,只伸手扯掉了板车上的黑布。

王保保目光落在无头尸体上,又瞥见旁边敞开的檀木盒,顿时双眼圆睁,满脸震惊!

乃儿不花看着眼前的王保保,顿时愣住。

他本以为王保保见了这阵仗定会怒火中烧、暴跳如雷,可这位齐王殿下却冷静得吓人。

眼里的凶光虽藏不住,却毫无失控之意,只是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死死盯着陈安送来的这份特殊大礼。

这具无头尸体身上绑着彩带,胸前还别着一朵比人头还大的红花,活像过年时送的整猪。

旁边的檀木礼盒里,是一颗洗得干干净净、放尽鲜血的人头,额头上还贴着张符纸大小的纸条,上面写着。

【本官乃文人出身,偏不循武德之规,就是要斩杀来使!想打就痛痛快快地打,不必派来使周旋,下次若再敢派来使,依旧杀无赦!江浦县知县,陈安。】

落款清清楚楚。

王保保盯着纸条,睫毛轻颤几下,呼吸渐粗,拳头慢慢攥紧,指节泛白。

可最终,他却没像乃儿不花那样一拳砸向板车,骂陈安卑鄙!

要知道,马哈木可是他亲手教的徒弟!

徒弟被人这般羞辱杀害,还像送猪一样送回来,他却只露了露凶光、攥了攥拳头,这份冷静简直超出常人想象。

乃儿不花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们这位齐王殿下,心里头比自己之前还要火大,只是碍于三军统帅的身份,不能把火气明明白白摆上台面罢了。

乃儿不花赶紧上前躬身行礼,禀报说。

“末将遵大王之命,派马哈木去见陈安,一来劝他归顺,二来查江浦关虚实,万万没料到陈安这小子竟这么不守规矩!”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副使称,陈安让中年壮汉假扮自己,他则扮作亲兵立于一旁,那壮汉有官威,不知情者必定会被骗。”

“拒绝合作后,虽然放了马哈木几人离开,但没走多远就派人追了回去!”

“将人抓回去后,陈安连审都没审,就趁着马哈木昏过去的功夫,割了他的脑袋,还让两个副使把尸体送回来!”

说到这儿,乃儿不花满脸困惑。

“末将实在想不通,他明知年龄瞒不住,为何还要找中年男人冒充呢?找年纪身材相近的不是更合理?”

“且都放他们走了,怎的又突然要追?抓回去就算不审军情,也该问些情况,为何直接割头?还不杀绝,特意留副使报信,难道真就为了气您?”

乃儿不花一口气,把自己琢磨了一整晚的疑问全倒了出来。

王保保没搭理他,径直走到帅座上坐下,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口气。

“照咱们的规矩办,叫天牛来送他上路吧。”

乃儿不花一愣,忙右手拍左胸行礼,转身去安排葬礼。

蒙元丧葬规矩多,皇帝、亲王用万马踏平之礼,一般贵族则行天牛送葬。

将尸体放在小木牛车上,任牛奔跑,尸体落处,便是安葬之地。

后续随行人找到尸体,就地挖坑掩埋即可。

次年那片土地的牧草,定会比别处茂盛。

很快,乃儿不花就回到帅帐中,禀报道。

“大王,都已安排妥当。”

王保保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眼里已经泛起红血丝,声音冰冷得像结了冰。

“好个不守规矩的陈安!本王此生,定要取了你小子的性命!”

他没有朱元璋那样的帝王威压,发狠的模样算不上多吓人,却透着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阴狠劲儿。

“带那两个副使过来。”

王保保的声音不大,每一个字却都透着力量。

副使入内后,王保保随即展开盘问,比乃儿不花昨夜的询问细致不少,甚至追着问冒充陈安的中年男人长什么模样。

但副使未曾踏入县衙作战指挥室,压根不清楚那男人的样貌,只能说。

“那汉子的声音又雄浑又霸气,还带着几分岁月沉淀的沧桑感!”

问完冒充者的事情,王保保又重点询问追捕他们的人的实力水平。

副使赶紧回道。

“追我们的人武功高强、骑术精湛,飞马射箭也不比草原神射手差,肯定是特训过的精兵!”

“但他们下马抓人的身手,不似战场所学,反倒像专抓犯人的捕头。”

“我们在迷宫阵被抓,没看清抓马哈木的人的身手,不过被押回去时,见城墙上士兵都看呆了,还一个劲儿的叫好!”

盘问完毕,王保保挥了挥手让副使们退下,又对乃儿不花说。

“你也退下。”

乃儿不花指了指自己,疑惑道。

“我也出去?"

王保保不语。

见状,乃儿不花虽不情愿,可还是乖乖行礼退了出去。

他明白,这位草原的掌权者,眼下最需要的是独处,说不定待会儿再唤自己进来,就是要部署作战任务了。

乃儿不花走后,王保保独自伏在沙盘上,目光在江浦关东、西、中三门间来回游走。

江浦县七成多区域都是山地,被群山环绕,要进县城,唯有这三门可走。

虽说有几条隐蔽的崎岖山路,但路窄难行,人走都费劲,更别提让军队通过了。

再加上山脊上的长城如长链般横亘,根本无法逾越,要拿下江浦关,只能从这三个城门突破。

在王保保看来,陈安与那个冒充他的中年男人都透着股神秘感。

尽管他清楚陈安是位有治国本领的年轻人,但陈安是否懂得领兵打仗,他根本没底。

甚至连那支让他们的探子有去无回的江浦锐眼卫,是不是陈安一手训练的,他都一无所知。

更让他犯疑的是,先前江浦县丰收狂欢夜逃回去的几个探子,究竟是人海探子战术真见了效,还是陈安故意放他们回来传递假情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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