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腹疑问的魏明彻将几人请到明堂,吩咐侍女送来茶点后,这才问向魏纤纤:“魏姐姐不远百里从大梁来安陵,不知所谓何事?”
魏纤纤却是不答,而是先品尝了一口茶点,又抿了一口清茶,这才回道:“怎么,我若是无事,难道不能来找君上吗?”
“这倒不是,只是觉得意外,我在安陵,几乎都与世隔绝了,与大梁没有什么联系,那边的人,差不多也要将我给忘记了,不曾想到,魏姐姐竟然还记得我。”魏明彻打了一个哈哈道。
在他看来,大梁那边就是一个大坑,就坑的程度而言,与韩国的新郑可谓是不遑多让。
“怎能不记得。”魏纤纤看着魏明彻,眼眸中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不过,魏明彻却并未因此就联想到什么,只当魏纤纤看谁都是温柔的,毕竟她可是能够救黑白玄翦这种杀手的人,说好听点,她是善良,说的难听点,差不多就是蠢了。
“忘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梅三娘,大将军的得意弟子。”魏纤纤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似乎又有所顾忌,最终将话题转到了陪自己一起来的女子身上。
原来是她,难怪了。魏明彻恍然。
“原来是大将军高足,失敬失敬,对大将军的百战无伤,我可是仰慕许久了,当年我还想拜入披甲门门下,期望着习得一身百战无伤的功夫,可惜父亲他死活不答应,我也只能熄了后这个想法,现在想起来,还是引为憾事。”
魏明彻这话说的十分诚恳,不见一丝虚假,因为他说的完全是真的。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在了解到诸子百家的存在后,魏明彻对武功的兴趣就更足了。
诸子百家的武功涉及各个领域,什么类型的都有,诡异莫测的阴阳术,飘渺神秘的道家功法,端正平和的墨家心法,此类种种,难以一一列举。
但在如此多的功法面前,若说魏明彻最感兴趣的,那披甲门的横炼绝对是其中之一。
毕竟没有哪一个男子会嫌弃自己太硬,只会觉得自己还不够硬。
可惜,披甲门在魏国的名气虽大,但在王孙贵族子弟中,却没什么好武功,除了魏明彻这个异类外,都只将披甲门的横炼当成野蛮粗俗的武功,是下九流的存在。
即使当今的披甲门门主朱亥贵为魏国大将军,也不曾改变这一观念。
这也是梅三娘为什么在看到魏明彻打量自己时会心生厌恶的原因所在。
不过,此时梅三娘在听到魏明彻的解释后,突然间觉得,这个安陵君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那也是伯父他担心君上受苦,我与三娘自幼就认识,可是知道三娘为了修炼横炼,吃了多少苦头。”
魏纤纤握住梅三娘的手,柔软的手掌包裹着梅三娘那修长僵硬的手掌,让梅三娘生不出一丝拒绝的心思。
魏明彻甚至看到在梅三娘那应该已经可以做到刀枪不入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罕见的红晕。
这不对劲啊!
我怎么不知道魏纤纤这位司空之女,怎么和大将军的弟子关系这么好了?
两人之间,不应该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梁城虽大,但真正的上层也是有限的,就那么一个小圈子,两个完全不同的女子,即使相识也不算什么奇怪的事情。
而且,在原有的轨迹中,魏庸能够让典庆相信他的谎言,可见,双方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必然是认识的,可能交情还不浅。
魏纤纤与梅三娘成为闺蜜,也不是多么离谱的事情。
“所以才可惜啊。”魏明彻遗憾道。
“以君上的身娇肉贵,也不见得是修炼我披甲门横炼的材料,所以君上也不用遗憾。”只觉得魏明彻似乎也没那么讨厌的梅三娘,见魏明彻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也就出言安慰道。
只是,她这安慰的话还不如不说。
所以,当魏明彻听到她这好像是‘安慰’的话时,不仅没能感觉到舒心,反而一阵发堵,有这么安慰人的吗?
难不成披甲门的横炼都将营养练到了肉体上,连带着本该属于脑子的那部分都转移了?
“三娘说的很有道理,很有道理。”魏明彻讪讪地回道。
“君上勿怪,三娘她性子直。”魏纤纤强忍着笑意道。
主要是现在魏明彻的表情实在是太有趣了,只是大家闺秀的修养让她不能直接笑出声来。
几人一番客套后,魏纤纤将话题引入了正题。
只见魏纤纤下意识地撩了撩吹落在耳边的长发,道:“实不相瞒,今日我来安陵,是想要君上帮我拿一个主意。”
拿主意?就为了这个理由,你一个大家闺秀,就从大梁不远百里跑到我这里,就是为了让我帮你拿主意?
我们的交情什么时候到了这个份上了?魏明彻更疑惑了。
这魏纤纤浑身上下都透漏着古怪。
古怪,着实古怪。
“拿主意,这有意思了,我最喜欢做这种事,只不过我若是出了馊主意,魏姐姐可不要怪我才是。”魏明彻虽然不知道魏纤纤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但在确定跟在她身边的黑白玄翦的时候,也就只能配合对方。
没办法,黑白玄翦已经够厉害了,而魏纤纤这个执剑人,则更为恐怖。
“不会,不会,这件事情,还只有君上才能给我拿主意。”魏纤纤意味深长道。
魏纤纤此番态度,让魏明彻愈发忐忑了。
“魏姐姐请说。”
“我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与我同龄的女子差不多都已经嫁人了,父亲他也给我安排了一门亲事,只是我很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应下这门亲事。”魏纤纤婉婉道来,听的魏明彻背后汗毛直竖。
他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但他更希望那只是自己的误会。
“不知魏司空给姐姐安排的是哪一家的亲事?”魏明彻稳下心神问道。
“宁陵君。”魏纤纤道。
“这是一门好亲事啊,先宁陵君与先王乃是同胞兄弟,大王是先宁陵君的叔父,姐姐嫁到宁陵,不知道要有多少名门贵女羡慕了。”魏明彻回应着,心中的警惕更深。
“道理也是这个道理,父亲他也正是看重了宁陵君与大王的关系,只是,我不愿嫁。”魏纤纤说罢,视线已经停驻在了魏明彻的身上,虽有躲闪,但更多的还是决绝。
完蛋了!
我没给自己加戏了,故事怎么发展到如此离谱的地步了?
若时间能够倒流,魏明彻很想说自己不在家,魏纤纤从哪来,就到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