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林凡看着窗外一幕幕闪烁过的风景,思绪万千。
前世他和苏晚晴在京城的大学相识、相恋,志趣相投,大学毕业后一起在京城奋斗。
和大多数平凡的学生一样,参加工作,努力攒钱,相互扶持有属于自己的小幸福。
30岁时,俩人积攒的170w加父母资助的30w,首付200w,贷款200w在京城买了自己的房子。
本想着不出意外,两人努力继续工作几年,房贷还清就可以享受生活了。
可是就偏偏就出了意外!
个人的命运在时代洪流面前微不足道。
没两年,刚刚住进新房房价就开始暴跌。
随后就是疫情、互联网寒冬。
林凡兢兢业业,在一家互联网AI公司做总监,主攻数学模型研究方向。
起早贪黑,在公司当牛做马,加班加点赛神仙,无暇享受生活。
结婚那天,苏晚晴告诉他,从小到大,不是忙学习就是忙工作,每天都在奔跑着,焦虑的活着。
如果可以,她想放下手中的学业、工作,去旅游看看世间美丽的风景。
她想去XZ看雪域天路,想去哈尔滨看冰雕,想去西安看兵马俑,想去云南丽江大理,想去海南天涯海角,想去瑞士看雪峰,想去日本看樱花,想去北极看极光,想去马尔代夫玩潜水,想去......
可是因公司重大项目上线,林凡结婚的第二天就上班了,定好的蜜月旅行也泡汤了。
临近35岁时,还是被裁员了,家里的经济一下子捉襟见肘。
随后林凡勉强找了一个不到之前一半收入的工作,可是命运弄人,麻绳专挑细处断,这时妻子怀孕了,身体不适。
本以为是孕期的不良反应,没想到是要人命的胰腺癌。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各种治疗使妻子的身体消瘦如柴,不忍直视。
林凡悔恨以前总打趣妻子是杨贵妃,有种胖的美,现在想让妻子多吃两口饭都是奢望。
人生苦短,他和苏晚晴赚的钱全都投在房、车、工作身外之物上,终了落了个人财两空。
上一世林凡一没金钱,二没时间。
这一世,林凡不会再让红色的纸币和时间束缚自己,也不会再爽约任何一个承诺。
都重生了,谁还当卷王啊。
车轮撞击铁轨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哐当!哐当!哐当!
一直传递到林凡心脏深处,与那疯狂搏动的节奏融为一体。
南江,越来越近了。
绿皮火车在夏日夜晚9:30终于抵达南江站。
林凡第一个冲出车厢,他身上的校服在陌生的车站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师傅,去南江高中,麻烦快点!”林凡跳上一辆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红色出租车。
司机是个叼着烟卷的中年男人,瞥了眼他身上的校服:“这个点学校快放学了,你还去学校?”司机嘟囔着。
“麻烦您了,有急事。”林凡声音带着急切,眼睛紧紧盯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车窗外低矮的楼房、昏暗的街灯、稀疏的车流,都与林凡记忆中的2003年南江大不相同。
夜色和变迁让一切都显得陌生而迷茫。
林凡心想,我是重生者,应该是爽文剧本啊,怎么感觉一切都对不上号?
不过能再见到苏晚晴,已经是最大的奢望了。
林凡深吸了一口气!
苏晚晴,我来了。
南江高中的学校大门比桐城一中更显陈旧,铁门半掩着,只有门卫室亮着灯。
校园里一片寂静,显然晚自习早已结束。
只有零星几个背着书包的学生,大概是值日生或者被老师留下的,正慢悠悠地走出来。
林凡的心沉了一下,还是快步上前拦住两个刚出校门的女生,“同学,打扰一下,你们是高三刚下自习吗?”
“是啊。”其中一个女生点点头。
“请问高三(2)班的苏晚晴走了吗?你们认识她吗?”林凡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另一个说:“苏晚晴?认识啊,学霸嘛。她今天好像被老师叫去帮忙了,应该......刚走不久吧?我们出来时她还在办公室呢。”
林凡眼睛一亮,“刚走不久?那应该还没到家!”
记忆中苏晚晴高中的家还是她爸爸单位分配的房子,离学校确实不远叫铁路职工宿舍。
“谢谢你们!”
林凡转身就朝着记忆中宿舍区的方向跑去。
林凡一边跑,一边努力回忆苏晚晴可能走的路线。
从学校到铁路宿舍,有两条路。
一条是相对宽敞、有路灯但绕远一点的大路;另一条是穿过后巷,近很多但狭窄昏暗的小路。
以他对苏晚晴的了解,加上她刚被老师留下可能想快点回家,她极大概率会选择这条近路!
林凡毫不犹豫地拐进了那条近路小巷。
巷子很窄,勉强够两三人并行,两侧是高高的围墙和老旧居民楼的背面,几乎没有窗户透光进来。
头顶的路灯有些坏了,有些光线极其微弱,在地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脚下是坑洼不平的石板路,偶尔能踩到积水,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林凡的心怦怦怦跳得飞快,他竖起耳朵,努力捕捉着前方的声音。
巷子里很安静,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和模糊的电视声。
突然!
一阵争执声从前方的拐角处隐约传来。
一个女孩强作镇定的呵斥:“你们让开!我......不认识你们!再不让开我喊人了!”
声音不大,带着明显的惊慌和愤怒,但在寂静的小巷里却异常清晰。
林凡的脚步猛地顿住,浑身的血液瞬间涌向头顶!
那个声音......那个刻入灵魂的声音!
是苏晚晴!
林凡瞬间失去冷静,所有的理智、计划、顾虑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
前世眼睁睁看着她被病痛折磨却无能为力的巨大痛苦,瞬间化为保护她的无穷怒火。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猎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朝着声音传来的拐角猛冲过去。
冲过拐角,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
昏黄摇曳的路灯下,苏晚晴被三个流里流气的混混堵在墙角,自行车斜倒在地上。
为首一个染着刺眼黄毛的家伙,嘴里喷着污言秽语:“小妹妹,借点钱给哥几个买包烟。”
“我...我没钱!”苏晚晴脸色苍白,死死护着书包。
另一个瘦高个嬉皮笑脸地靠近她,“没钱啊,那陪我们玩玩呗,保证比你读书有意思!”
“你......你别过来,我真的要喊了!”苏晚晴身体发抖,不由自主的退到墙角。
“别怕,让哥哥看看是不是在骗我。”黄毛越发靠近苏晚晴,伸手去拉扯她紧紧护在胸前的书包。
“放开她!不想死就滚!”林凡的怒吼如同惊雷,瞬间炸响在小巷里。
三个混混都下意识地一哆嗦,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妈的,谁?”黄毛被吓了一跳,恼怒地回头。
林凡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在喊出名字的瞬间,他已经像离弦之箭般冲到了黄毛面前,用全身力气,一脚踹在黄毛的胸口。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保护苏晚晴!
“砰!”黄毛猝不及防,被踹倒在地,重重砸在冰冷的砖墙上,疼得龇牙咧嘴。
与此同时,林凡一把将惊魂未定的苏晚晴用力拉到自己身后,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完全护住。
“草!你他妈找死是吧?”看着穿着校服的林凡,瘦高个反应过来,以为是谁,原来只是个学生。
仗着人多,骂骂咧咧地一拳就朝林凡脑袋砸来。
林凡虽然年轻,但此刻他重生了,脑中瞬间浮现出黑客帝国里neo躲子弹的场景。
他冷静猛地一偏头,拳头擦着他的耳朵呼啸而过。
瞬间将左拳自下而上猛烈挥出,结结实实地打在瘦高个侧脸!
“啊!”瘦高个惨叫一声,踉跄后退了两步。
“艹你妈!”瘦高个又从侧面扑上来想抱住林凡的腰。
林凡反应极快,身体一扭,用手肘狠狠向后顶去,砸在瘦高个的肋骨上。
瘦高个高喊了一声,跌倒在地上。
“操!”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胳膊纹身的眼镜男,低吼一声顺手捡起墙边的木棍,朝林凡脑袋砸来。
林凡下意识用左胳膊挡住。
瞬间,一股眩晕的刺痛感冲上脑门,林凡强忍疼痛,右脚用力踢向眼镜男裆部。
“哦!”眼镜男手捂着裆部跪了下去。
黄毛这时从墙边缓过劲,看到两个同伴瞬间被撂倒,又惊又怒。
但看着林凡饿狼般的眼神,心里也有些发怵。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小刀,唰地弹开,恶狠狠说:“妈的!老子捅死你!”
看到刀子,林凡身后的苏晚晴倒吸一口冷气。
她下意识抓紧了林凡的校服,“小心啊!”
前世的经历让林凡在这一刻异常冷静,他眼神一凝,非但没有退缩,反而上前一步。
“你试试看?今天你敢动刀,我保证你下半辈子在牢里过!”声音低沉得可怕,“一个黄毛,一个瘦高个,一个纹身的眼镜男,哼,一个都别想跑!”
林凡一边说,一边快速扫视周围,猛地弯腰抄起地上的一块板砖!
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疯子!你他妈就是个疯子!”黄毛被林凡那股狠劲彻底吓住了。
他看看捂着脸的瘦高个,又看看跪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眼镜男,再看看林凡手里的板砖和他那不要命的架势,心里直打鼓。
本想讹点钱泡网吧,没想到遇到这么个不要命的,事闹大了不值当!
“行!小子,你有种!我记住你了!”
黄毛撂下狠话,收起刀子,用手指了指林凡身后的苏晚晴,愤愤喊道:“还有你,这事没完!走!”
三人狼狈不堪地迅速消失在巷子的另一头。
小巷瞬间安静下来。
林凡喘着粗气,扶着自己的左胳膊,苏晚晴仍拽着林凡宽大的校服,瑟瑟躲着,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他缓缓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终于,面对面,林凡望着苏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