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阳光正好。
“噼里啪啦——！”
一串长长的红爆竹在“灵韵时尚展厅”崭新的米白门头下炸开了花，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碎红纸屑跟下雨似的，盖满了门前的水泥地。
那股熟悉的硫磺味，一下子把半条街的人都引了过来。
“灵韵时尚，今天开张啦！”白秀琴一身利落的新款米色小西装，站在台阶上，脸激动得发红，声音又亮又脆。
店员小丽和另外两个姑娘，也都穿着“灵韵”的撞色针织衫配深色裤子，站在两边，笑着拍手。
崭新的玻璃门敞开迎客，店里头精心摆着几排假模特和衣架，还有几面一人高的镜子。
……
这时候，工坊小院那边也忙开了。
几辆装得满满当当的载重三轮车，突突地冒着黑烟，等着出发。
车斗里整整齐齐捆着几个纸箱。
纸箱里是熨得平平展展的，全是带着“S”形Logo的头批春装。
刘玉梅手里攥着发货单，跟周伯他们几个，一样样对着数儿，看款号，问清楚往哪儿送。
“老周，这是西河镇老钱要的三十条阔腿裤，可别弄混了。”
“张师傅，柳林乡王姐那儿的十五件针织衫、十件小西装，单独放这辆车！”
夏天站在院门口，看着这忙活劲儿，眼神挺稳当。
他朝打头的蹬车师傅点了点头：“张师傅，几位路上多辛苦，按地址送，路上当心着点。”
“夏总您放心！保管一根线头不少地送到！”张师傅咧嘴一笑，脚下一使劲，三轮车动了。
几辆满载着“灵韵”头一炮希望的三轮车，在突突的引擎声里，钻进清晨的街巷，奔着那些等着接货的供销社、代销点去了。
“灵韵”这块牌子，在江城县憋了这么多天，今天算是真真正正地亮出来了！
……
“灵韵时尚展厅”里头，这会儿挤得满满当当。
看新鲜的、听说了名声来的、让爆竹和新门脸引过来的，一拨接一拨地往里涌。
亮堂的灯光，雪白的墙，还有搭配得特别好看的模特，让这些平常只逛供销社和普通服装店的人，眼睛都亮了。
大伙儿一眼就盯住了门口最显眼地方挂着的三件春装——那没垫肩的小西装、垂感特好的高腰阔腿裤、撞色大胆的V领针织衫，在灯底下看着，就是跟别处的不一样，引来一片“真俊”、“这料子摸着就是好”的议论声。
可更大的热闹，还在后头呢！
等大伙儿的目光越过这三款“熟脸”，往展厅里头再一瞧，好家伙！惊呼声一下子炸开了锅！
“哎哟喂！快看看那边！”
“那……那是什么款式？压根儿没见过啊！”
“那件风衣的领子！绝了！”
“还有那条裙子！这颜色，真鲜亮！”
只见展厅两边新添的几排假模特，穿着的全是没露过面的新款式！
足足有十二款！
样样都抓人眼球：有线条溜光水滑、样子别致的薄风衣；有颜色跳脱、设计带劲的连衣裙；有用特殊纹理料子、看着就显贵的衬衫；还有几件在领口、袖口、口袋这些地方花了心思的半裙和裤子……每一件都跳出了眼下那些衣服的老套子，透着新鲜潮流感，看着就高级。
这十二件衣裳，跟十二颗炸雷似的，把整个展厅都给点着了！
人群一下子就疯了！谁还顾得上客气？全挤到这些新衣服跟前，七嘴八舌地问价、抢着要试。
“老板娘！这风衣多钱？给我试试！”
“这条裙子！给我找个我能穿的号！”
“那件格纹衬衫！还有没有？”
看着眼前这乱哄哄、热腾腾的场面，白秀琴站在展厅当间，脸上挂着笑，声音稳稳地压过了喧闹：
“各位街坊邻居，各位朋友！感谢大家今天来给‘灵韵’捧场！”
她抬手让大家伙儿静一静：“门口这三款，大家伙儿之前在宣传单和广播里都看过了吧？它们呀，现在已经在咱们江城县还有周边的一些供销社、服装店里摆上卖了，喜欢的话，去那买即可。”
她话头一转，手指着那十二件惹出大动静的新款式衣服，脸上带着点得意：“至于大家眼前这些新货……”
她故意顿了顿，看着大家那眼巴巴的模样，才接着说：“它们可是我们‘灵韵’马上要上的春夏新货！今儿在这展厅，头一回露脸！是专门给大家的一个惊喜，提前饱饱眼福！”
“啊？光让看不让买啊？”人群里立马响起一片失望的嚷嚷。
“对，”白秀琴语气温和，但话说得挺明白，“我们这‘灵韵时尚展厅’，主要是亮招牌、秀新款的，眼下还不零卖。”
“那啥时候能买？上哪儿买去？”有人急吼吼地问。
“大家别急！”白秀琴笑得很有把握，“这些新货，用不了多久，就会在我们‘灵韵’合作的供销社和选好的服装店上架！”
“具体什么时候、在哪里，我们提前通过广播和贴告示告诉大家的！再耐心等个小几天，好饭不怕晚，到时候保证让大家都满意！”
虽说不能立马买回家有点扫兴，可这番“头回亮相”、“马上就有”的说法，反而让这些新衣服更勾人了。
顾客们围着这些新款式左看右看，比划着，议论着，试穿着。
店员小丽她们三个忙得跟陀螺似的，介绍款式、帮人试穿、整理被翻乱的衣服，脑门上都冒汗了。
展厅里头人声鼎沸，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等夏天把工坊发货的事儿安排妥当，回到展厅时，撞上的就是这么个人挤人、热气腾腾的场面。
他侧着身子从门口拥挤的人群里挤进来。
白秀琴看见他，递过来一个眼神，里头全是兴奋劲儿，意思明摆着：“看见没？这场面！”
夏天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那些围着新品兴奋得满脸放光、叽叽喳喳的顾客，嘴角微微弯了一下。
这十二件“惊喜”带来的效果，比他盘算的还要好。
这十二款衣服是他让核心工坊赶着做出来的一批样品，之前捂得严严实实，就是想在开张这天给大伙儿一个“哇塞”，也顺便为接下来铺开路子打个前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