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柱那点阴毒心思，像块臭石头砸进了“灵韵”联营招募这锅热汤里。
谣言传播的速度远超想象。
第二天，展厅里登记意向的老板们比昨天还多，但白秀琴敏锐地捕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
那些老板们脸上哪还有昨天的兴奋？全是焦躁和不信任，眼神跟刀子似的乱飞。
交头接耳的声音嗡嗡作响，压都压不住。
登记台前，轮到填保证金和投入预算时，简直成了战场！
“白老板！空口无凭！你说退就退？白纸黑字？谁知道合同里埋了多少坑！”一个满脸横肉的老板把笔“啪”地拍在桌上，唾沫星子都快喷到白秀琴脸上，“今天不给个准话，写个退钱保证书，我立马走人！”
“对！写保证书！”立刻有人附和，“还有装修！你说透明就透明？谁知道你们背地里吃了多少回扣！材料清单？清单也能作假！”瘦高个老板嗓门尖利，引得更多人围过来。
“供货价更是要命！”那精明的女老板也急了，声音拔高，“夏总昨天说得是好听，可合同在你们手里，到时候你们说涨就涨，我们找谁哭去？”
“刘德柱他们说得对！这就是个套！”她直接把刘德柱的名字点了出来，人群里立刻响起一片嗡嗡的附和声。
“就是！刘老板他们昨天被筛了，那是知道内情！”
“无风不起浪！肯定有问题！”
“不把这几条掰扯清楚，谁还敢签？”
“退钱！要么现在就给个铁打的说法！”
群情激愤！质疑声浪一波高过一波，矛头赤裸裸地指向刘德柱散播的“三宗罪”。
有人甚至开始推搡着往前挤，场面眼看就要失控！
白秀琴脸色发白，嗓子都喊哑了，解释的话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里，显得苍白无力。
她感觉像站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冷汗都下来了。
里屋办公室的门悄没声地开了条缝。
夏天站在门后，外头几乎失控的场面尽收眼底。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里含霜，精准地锁定了人群中那几个上蹿下跳、煽风点火最厉害的家伙——打头的刘德柱，正躲在一个大个子后面，脸上带着一丝扭曲的快意和幸灾乐祸。
夏天没出去，而是转身在桌面上书写着什么。
……
下午，展厅里登记的人流陆续增多，质疑声非但没停，反而因为上午的发酵更加尖锐。
白秀琴喉咙冒烟，心力交瘁，几乎要被唾沫星子淹没。
越来越多被煽动的老板甚至开始拍桌子，嚷嚷着要退登记押金。
“白姐，喝口水，润润。”夏天不知何时到了她身边，递过来一杯水，声音不高，却像定心丸。
白秀琴看着他平静的眼神，慌乱的心莫名一定，接过水猛灌了几口。
“白姐，搭把手。”夏天扬了扬手里那卷墨迹未干的大红纸。
白秀琴一看，精神一振：“好！”
两人走到展厅最扎眼、正对登记台那面大白墙，刷上浆糊，“啪”一声巨响，把那份新鲜出炉的《核心条款公示》端端正正贴了上去！
红纸黑字，像面战旗！斗大的标题下：“公开透明，欢迎监督！”八个大字，力透纸背！
这一下，像按了暂停键！鼎沸的人声瞬间一滞。
“快看！贴啥了？”
“条款公示？！”
“公开透明？欢迎监督？搞什么名堂？”
人群呼啦一下围得水泄不通。
夏天抄起根细长的竹竿，“笃”一声重重点在红榜上，清朗有力的声音瞬间压住所有杂音：
“各位老板！‘灵韵’做事，堂堂正正！信任是金，合作贵在敞亮！为堵住小人悠悠之口，免了大家无谓猜疑，我们把最要命的三条，提前亮在这！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竹竿如剑，精准点刺：
“一、保证金：金额？明码标价！用途？专治不守规矩的！合同到期，没违约，分文不少，原路退回！白纸黑字，法律管着！‘灵韵’敢少一分钱，各位拿这公示去告！告不倒我夏天，我名字倒着写！”
“二、统一装修：为啥统一？为了我们‘灵韵’招牌不倒！材料清单、价格单子，开工前公示三天！各位老板尽管去市面上比！对不上？所有采购票据留存，随时来查！查出一样价格虚高，我夏天当场自掏腰包补差价，再给各位鞠躬赔罪！说到做到！”
“三、供货价格：基础价，成本加合理利润，合同里钉死！想调价？行！得大家都点头，提前白纸黑字通知！绝没有单方面坐地起价这一说！‘灵韵’要是敢玩阴的，各位按合同，货拒收！损失我赔！告我违约！”
夏天的话像重锤，砸碎了所有谣言！竹竿点到之处，条款铁骨铮铮！把什么“坑”、“回扣”、“必涨”这些阴沟里的蛆虫，砸得粉身碎骨！
阳光照在红榜和夏天身上，仿佛镀了层金边。
他目光扫过全场，带着凛然正气：“‘灵韵’做事，上对天，下对地，中间对得起良心！条款在这儿，大家随便看！随便问！随便挑刺！下周说明会，正式合同一条条掰开揉碎讲，现场答疑！心不虚，就不怕查！”
“至于那些……”夏天的声音陡然降到冰点，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猛地刺向人群里那个心虚想缩进地缝的刘德柱，
“躲在阴沟里，不敢见光，只会使些下三滥阴招，造谣生事，挑拨离间，巴不得搅黄大家伙发财路的臭虫……”
他故意停顿，那冰冷的眼神在刘德柱脸上剐了足足十秒！
剐得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聚焦在刘德柱身上！
刘德柱只觉得脸上像被泼了滚油，火辣辣地疼，腿肚子在发抖。
他身边那几个刚才还跟着起哄的同伙，此刻悄悄离开他身边。
“我夏天把话镶这了！”夏天收回目光，声如洪钟，“‘灵韵’的大门，永远向诚心合作、守规矩的伙伴敞开着！可对于那些心术不正、满嘴喷粪的败类……”
他冷笑一声，未尽之言比任何威胁都更让人胆寒。
展厅里死一般寂静。
“好！好一个‘光明磊落’！好一个‘公开透明’！”
一个洪亮威严的声音在人群后头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