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龙立马憋住气，紧紧贴在排水沟的脏壁上，一动也不敢动。
“这鬼天气，热死个人……快点把这批‘铁疙瘩’跟‘小芯片’清点完入库，毛子那边催得紧……”一个声音嘟囔着，满是抱怨。
另一个人接话：“催有屁用！价压得这么低！豁牙哥跟老拐哥正恼火呢……哎，你说这玩意儿咱们摸多了，会不会折进去啊？”
“别啰嗦！干完活赶紧回去睡你的！”
两人走到拖拉机旁边，一把掀开油布开始清点。
他们手里的电筒光柱胡乱晃着，就在那光线扫过的一刹那——王龙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那箱子里，清清楚楚是几支用油纸包好的长枪形状的东西！
虽然没能看全，但那轮廓，绝对错不了！
另一个小一点的箱子，塞满了防震泡沫，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电子元件，上面印着密密麻麻的外文和电路符号，在手电光下隐约反着光！
王龙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真是这东西！而且量还不小！
就在这时，院里一条被下药稍轻的狼狗好像嗅到了生人味，挣扎着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呜……”
“嗯？黑子咋了？”一个混子突然警觉，抬头就往排水沟这头看。
王龙浑身汗毛倒竖，冷汗瞬间湿透衣服。
他死死咬住嘴，气都不敢喘。
外头树上的王虎看见那混子朝沟这边望，手心里全是汗，赶紧捏住鼻子，惟妙惟肖学了三声猫头鹰叫：“咕喵——咕喵——咕喵——”
另一个混子不耐烦，踹了那狗一脚：“瞎叫个啥！这破地方晚上全是猫头鹰！赶紧点货，点完睡觉！”
起疑的混子又狐疑地望了望排水沟，黑黢黢的没看出什么，这才嘟囔着低头继续清点。
王龙在沟里硬憋了两分多钟，直到那两人点完货、骂骂咧咧锁上仓库门走远，他才敢慢慢把那口气吐出来，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不敢多留，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顺着原路往回爬，每一秒都觉得漫长无比。
等他终于从排水沟里爬出来，重新吸到外面带点青草味的空气时，整个人几乎软倒，浑身都是臭泥。
黑皮赶忙从芦苇丛里钻出来扶住他：“龙哥！没事吧？刚才真吓死我了！”
王龙摆摆手，脸色发白，但眼睛亮得吓人，声音还带着后怕的颤，却又激动：
“没……没事！看见了！是枪！还有好多电子零件！绝对是大事！快！去打电话！马上报告天哥！”
……
夏天听完王龙的报告，声音沉稳却带着力道：“知道了，你们做得不错，原地待着，藏好，随时准备接应。”
电话一挂，夏天立刻联系了秦雪。
不到半个钟头，王龙那边的电话就响了，传来一个陌生、冷冽的女声：“我是秦雪，报告你的具体位置，和目标最新情况。”
王龙赶紧报了地点，又把刚才看到听到的都汇总报告了，特别说明对方可能有枪、有外国人、交易不顺可能快有变动，还有院里的狼狗。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只有铅笔快速书写的沙沙声，然后指令传来：“继续盯着，我们最快明晚到。到时候，需要你带路，准确指出位置、暗哨和狗窝。”
“明白！”
……
第四天夜里，两辆没任何标志的旧吉普，悄无声息滑到王龙约好的偏僻打谷场接头点。
车门一开，跳下来的正是秦雪。
她穿着一身利落的夏季作训服，身板笔直，眼神在月光下像鹰一样锐利。
她身后跟着十来个同样精干的年轻人，动作又快又轻。
还有十位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跟在后面。
王龙急忙从暗处迎上去：“秦队长！”
秦雪打量他一眼，点头：“情况有变化没？”
“刚听到里面好像吵了几句，声不大，但挺冲，狼狗都在院里，暗哨位置没变，东墙角那个好像打瞌睡了。”王龙飞快汇报。
秦雪迅速和旁边的公安负责人低声交流几句，定了强攻加诱捕的计划，准备了麻药对付狗，随后对王龙一挥手：
“你在前头带路，指认暗哨和狗窝，其他人，按计划行动！注意安全！”
整个队伍悄无声息融进夜色。
王龙带着王虎、黑皮在前，小心指引队伍。
就在突击队员用麻醉枪放倒院里狼狗、准备翻墙强攻的那一刻——仓库里面突然“砰”地一声，像是椅子被踹翻，紧接着后窗被人猛撞开！
两条人影几乎同时从不同窗口跳出来，落地就朝着两个方向没命地跑！
正是老拐和豁牙李！
这俩老狐狸，像是早就觉出不对劲，暗中备了后路，在这节骨眼上同时选择了逃跑！
“不好！分头跑了！抓！”公安负责人低声喝道。
“一组左边！二组右边！追！”秦雪令下，同时身影一动，如箭离弦直扑向右前方那个微胖身影——老拐！另一组人追向左边干瘦的豁牙李。
老拐虽胖，逃起命来却不慢，加上地形熟，专往玉米地里钻，玉米叶子刮得哗哗响。
秦雪紧追不放，速度极快，距离不断拉近。
眼看就要被追上，老拐慌不择路，脚下一滑，“噗通”摔进一道浅土沟，啃了一嘴泥。
他惊恐地回头，看见秦雪已追到沟边。
千钧一发之际，原本跑向左边的豁牙李仗着对地形的熟悉，一个急转绕了小圈，竟恰好跑到土沟另一侧！
他看见沟里的老拐和沟边的秦雪，眼中闪过狠毒和算计，非但不帮，为了制造混乱拖延时间，竟抬起一脚狠狠踹在老拐撅起的屁股上！
“嗷！”老拐猝不及防，被踹得再次扑倒，正好成了豁牙李挡路的障碍物！
豁牙李借这一踹的反力，扭身就想往更深黑暗里窜！
“王八蛋！”老拐惊怒交加，破口大骂。
但秦雪反应更快！
她根本没被老拐挡住，侧身一跃掠过土沟，落地瞬间一个扫堂腿，精准扫在豁牙李刚发力的脚踝上！
“咔嚓！”一声脆响！
“啊——！”豁牙李发出杀猪般惨叫，身子一歪重重倒地，抱着瞬间肿起的脚踝痛苦蜷缩。
秦雪冷上前，利落把他反铐。
另一边，老拐也被战士按住铐了起来。
他被拉起来，看见豁牙李抱着断腿惨嚎的样子，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极度快意的扭曲笑容，疯狂嘲笑起来：
“哈哈哈！豁牙李！你个老阴逼！卖我！踹我！想拿我垫背？！报应！腿断了吧？！活他妈该！哈哈哈哈哈！警察同志，抓得好！这种人就该枪毙！”
豁牙李疼得脸色惨白，满头冷汗，面对老拐的骂和嘲笑，只死死咬牙，眼神怨毒瞪了老拐一眼，不甘心地低下头，一声不吭。
仓库里其他小喽啰也很快被制服押了出来。
王龙看着这幕，心里一阵发寒，又一阵痛快。
他走到正在查验箱子里东西的秦雪面前：“秦队长，我们……”
秦雪扫过那些打开的箱子里露出的精密电子零件和角落油布包的长条物件，脸色冰冷。
她转向王龙，语气依旧平淡，却多了份明确的意思：“你们算我的线人，之前所做的，也都是为了引出这帮走私团伙。”
王龙重重松了口气，连忙点头：“谢谢秦队长！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