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就这么僵了两天。
夏天倒是不着急，他让王龙“无意间”跟安德烈的助手透了点风，说好像还有别的贸易团也对这批“闲置资产”感兴趣。
到了第三天上午，夏天在谈判桌上语气稍微硬气了些：“安德烈先生，我们这报价和条件，真是替你们考虑得够周全了，诚意已经到顶了。”
“货现在就堆在口岸仓库，随时能验，你们要是实在不想合作，那我们只能找别家了，时间不等人，对等着这批物资的老百姓来说，更是耽误不起。”
安德烈和同伴赶紧凑一块儿商量了一会儿。
他们心知肚明，夏天的货是实打实的硬通货，再加上竞争对手的消息，确实让他们有点坐不住了。
最后，伊万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跟安德烈说了几句。
安德烈回到桌前，脸色挺严肃：“夏天先生，专家的问题……可以照您说的，用香港公司聘用的方式解决，但总价上，我们还得加5%，就当是风险补偿和……打点各方的费用。”
夏天一听，知道这是对方最后的底线了。
他跟王龙低声交换了下意见，然后抬起头来说：“3%，这是我们的极限。而且，第一批那批‘俏货’……”他指了指清单，“必须跟着第一趟车皮一起发。”
安德烈盯着夏天看了几秒，终于伸出手：“成交！”
第四天下午，厚厚的合同总算签好了。
用几万吨轻工品、食品，换回了一套精密数控机床、几台重型柴油机、一批特种钢材，还额外带了五位退休高级技师过来服务三个月。
附加条款里，还搭了一批轻工品，换了些马上能变现的紧俏货。
签完约，夏天做东，在镇上最好的饭店摆了庆功宴。
他特意让王龙坐在主位旁边，郑重地把他介绍给安德烈和几位刚混熟的口岸负责人。
“王龙经理以后就常驻北方，负责旭日这边的具体业务，还请各位领导、安德烈先生多支持！”夏天举杯，话说得诚恳。
王龙有点激动地站起来，端起酒杯，努力让自己显得稳当：“我一定尽心尽力，不辜负天哥和各位的信任！我先干为敬！”
之后几天，夏天亲自在办事处盯着第一批货的交接、报关、出关。
他看着装满货的车队轰隆隆出口岸，又看着换回来的第一批十几箱高级手表和精密仪器顺利进库，并通过黑皮的渠道迅速变现，资金很快就回笼了。
那套关键的数控机床和几位白发苍苍的苏联老专家也安全抵达。
夏天不敢耽搁，第二天就联系车皮，亲自盯着把机器装上车，用篷布盖得严严实实。
他还专门请了个俄语翻译，嘱咐她一路照顾好几位专家，带上他的亲笔信，先随车返回南方工厂。
送走火车，夏天立刻给白秀琴打了个电话。
“机器和专家都已经在路上了，翻译小张跟着，信在她那里，几位老专家是宝贵财富，住宿一定要安排好，吃饭要合口味，关键是要安静、受尊重。”
“机器就搬到事先留出来的那间厂房，摆放和调试全听专家的，如果需要厂里配合改造，尽量满足，还有，那则招聘信息可以发出去了，具体的工作等我回去再细说。”
电话那头，白秀琴一一应下，让他放心。
之后两人便你一句我一句聊了些肉麻的想念，在保证注意身体和尽快回去之后，才挂了电话。
夏天还得继续留在那边处理收尾。
他看着王龙独立完成了几笔小规模的现金交易，回笼了一部分资金；又和黑皮一起，跟口岸的几位关键人物巩固了关系，私下塞了些“辛苦费”，确保这条刚打通的渠道以后能顺畅运作。
一切忙忙碌碌，总算渐渐走上正轨。
半个月后，看王龙已经能独立处理大部分日常事务，跟各方面沟通也越来越顺，夏天觉得，是时候回去了。
走的前一晚，他把王龙、王虎、黑皮叫到办事处。
“龙，这边就交给你了，虎子帮你抓货源和物流，黑皮负责这边的安全和本地关系，大事随时打电话，日常的事，你全权做主。”夏天看着王龙，眼神里有信任，也有嘱咐。
“天哥，你放心！我肯定把这儿看好！”王龙挺起胸，话说得特别坚定。
夏天点点头，又拿出一份清单：“这是下一步要重点跟的货，特别是这些工业原材料和零件，跟安德烈那边保持好关系，但也要开发新渠道，遇上难事，多动脑筋，多跟虎子、黑皮商量。”
“明白！”
第二天，夏天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站台上，王龙他们三个人挥手告别，身后是已经有点规模的“旭日”北方办事处。
……
江城县小院的门被推开，带着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夏天总算回到了家。
“哥！”正趴在桌上写作业的夏渔一听到动静，立马像只欢快的小鹿蹦起来，冲到他面前，“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夏天笑着放下行李，先从那个鼓囊囊的旅行包里掏出几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喏，给你的，大毛那边正宗的黑巧克力和牛奶巧克力，尝尝看。”
“哇！谢谢哥！”夏渔惊喜地接过来，迫不及待拆开一盒，塞了一颗进嘴里，浓郁的甜香瞬间化开，她满足地眯起了眼。
这时，白秀琴也从书房走出来，一看就是正忙着。
见到夏天，她眼睛一亮，嘴角自然扬起温柔的笑：“辛苦了。”
夏天目光落到她身上，一下子变得特别软。
他走到她面前，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长方形丝绒盒子。
“这是……”白秀琴微微一愣。
夏天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块精致的女士腕表，表盘小巧，镶着细碎的钻石，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表带是软皮质的，显得优雅又不扎眼。
“在北边看到的，觉得特别配你。”夏天说着，拿起手表，轻轻托起白秀琴的手腕，亲手给她戴上。
微凉的触感贴上皮肤，白秀琴心跳快了几分。
表带扣好，尺寸刚刚好。
白皙的手腕配上这块表，果然特别衬。
“喜欢吗？”夏天低声问，手指还轻轻蹭了下她的手腕内侧。
白秀脸颊泛红，用力点点头，眼里像有细碎的光在闪：“嗯，很喜欢……真好看。”
她抬起手腕仔细端详，心里的甜比夏渔嘴里的巧克力还浓。
他总是能送到她心坎上。
一旁的夏渔看着这画面，眨巴着大眼睛，特别识趣地抱起她的巧克力盒子，笑嘻嘻地说：“哥，白姐姐，我去找小丽玩，给她也尝尝这外国巧克力！”
说完，不等回应，一溜烟跑出了门，还贴心地把门轻轻带上了。
屋里一下子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气氛瞬间变得暧昧又安静。
夏天低头看着眼前面若桃李的心上人，几个月的思念全涌了上来。
他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尖能感觉到她微微发烫。
白秀琴仰起脸，眼神有点朦胧，长长的睫毛轻轻颤着，呼吸也跟着快了些。
没再多说，夏天俯身，稳稳地吻住了那两片温软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