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杂碎,爷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听到?”
狱掾见江军根本不理睬自己,当即大怒,喝骂道。
“死了这条心吧!”
“老子的确不想死,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却有着自己的底线。”
“他们何其无辜,何罪之有?”
“有什么手段尽管来,老子要是皱下眉头,你就是我孙子……”
江军被从思绪之中拉回了现实,看着狱掾毫不示弱的回骂道。
只是心中却非常无语,这该死的金手指,在这种情况下出现,是祸非福啊!
这强大的恢复能力,只会让自己承受更多的苦难,坚持的更久。
真是一点都不会挑时候,这样的金手指不要也罢。
“骂得好,爷倒要看看,究竟是你的嘴巴厉害,还是刑具更厉害。”
“吊回水牢,继续鞭笞,用盐水浸泡一会再行刑。”
狱掾虽然很想直接弄死江军,但是想到监正的吩咐,还是忍下了心头怒气,准备继续折磨江军。
江军感到锁链被慢慢拉紧,发出轰隆隆的响声,知道自己又要遭罪了。
可是自己不后悔,因为自幼受到的教育时刻警醒着自己,良善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
自己狠不下心来,拖累将近一万人一起陪葬。
尤其是这些人之中,还有那么几个,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
死亦何惧,但求问心无愧。
“住手……”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厉声呵斥道。
白野与蒙毅,带着一队铁鹰卫飞奔而来。
“你们是何人?”
“竟敢擅闯廷尉府大狱?”
狱掾看对方来势汹汹,知道来者不善。
尤其是白野那双要吃人的眼神,显然是与这个江军交好之人。
可平日里骄横惯了,哪怕明知道对方不简单,可那又如何?
自己身后站着的可是监正,谁怕谁还不知道呢!
有点身份又怎么样,在咸阳有点身份的人,可多了去了。
来到廷尉府大狱这一块,谁敢不给自己一点薄面?
蒙毅撇了一眼趾高气昂的狱掾,眉头微拧,又看一眼被吊在半空,浑身伤痕累累的江军,瞳孔又是微微一缩。
人被打成了这样,还能救活嘛?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竟然会这样?
“你是何人?”
“本狱掾跟你说话,你听不懂嘛?”
狱掾看着蒙毅脸色阴沉如水,虽然说蒙毅身后的甲士看着好像与寻常甲士不太一样。
可那又怎样?
不过是一群护卫罢了,这样的护卫,在咸阳并不少见。
“啪!”
蒙毅没有理睬他,而是扬起手,直接甩了他一个大耳瓜子。
狱掾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接连几个踉跄,方才稳住身形,可见蒙毅用力之猛。
被打懵了的狱掾,感觉整个左脸都失去了知觉,嘴中似乎有什么东西。
吐出来一看,血污之中,还夹带着两颗牙齿。
“你敢打我?”
“你可知道我是何人?”
狱掾捂着左脸,看着蒙毅阴沉如水的面孔,整个人都不好了,但依旧恶狠狠质问道。
“违背秦律,滥用私刑,抓起来,交由廷尉亲自问罪。”
蒙毅朝着江军走去,对狱掾视而不见。
跟这样的人说话,完全是自降身份。
也配?
他身后的八名铁鹰卫,当即走过来两人,直接将狱掾毫不留情的架了起来。
瘦弱的狱掾哪里是两名人高马大的铁鹰卫对手,三两下就被制服,发出嗷嗷惨叫声。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们可知道强闯廷尉府大狱,劫走逆犯等同谋反?”
“你们不要命了嘛?”
狱掾被架走的同时,还在疯狂嗷嗷叫。
“聒噪。”
刚刚来江军面前的蒙毅,冷哼一声。
两名铁鹰卫听到顶头上司的话,立刻心领会神,挥舞着拳头,就毫不客气的朝着狱掾的面门招呼过去。
三两下,就将狱掾揍的面如猪头,支支吾吾,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微弱的呜呀声。
“你,把人放下来,打开锁链。”
蒙毅看向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刑卒,直接命令道。
“诺。”
刑卒哪里还看不明白,这来的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自己根本得罪不起。
越想越害怕的刑卒当即麻溜的操作绞盘,将江军缓慢放了下来,然后便拿出钥匙,手忙脚乱的打开了锁链。
“上官饶命,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这位公子是什么身份。”
刑卒做完自己的事情之后,立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连连求饶道。
可惜并没有人理会他,都在查看江军的伤势。
“贤弟,你怎么弄成了这样,都是愚兄的错啊!”
“愚兄无能,来晚了,让你遭罪了。”
白野紧紧抱着江军,看着已经被伤的体无完肤,不成人样的江军,既心疼,又自责道。
“多亏了兄长。”
“小弟,这才有惊无险。”
江军勉强挤出笑容,瞬间安全了,可能潜意识里的紧张情绪开始褪去。
狂飙的肾上腺素,也逐渐恢复平静。
只感觉好累,好累,眼皮一耷拉,江军便失去了意识。
“贤弟,你不要死啊?”
“愚兄对不起你啊!”
“呜呜,我的好贤弟,你还那么年轻,为何就这样走了啊?”
白野见状再也绷不住,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蒙毅皱了皱眉头,拿起江军的手,摸了摸脉象,然后又探了探鼻息道:“别哭了,人还没死。如果再不及时救治,只怕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啊?”
白野立刻止住了哭声,看向蒙毅道:“对,对,郎中令所言有理,立刻找医师救治。”
“他伤的很重,寻常医师恐怕不行。”
“让他跟我一起入宫,我会禀明陛下,让太医令出手救治于他。”
蒙毅看江军一时半会还死不掉,站起来身来之后,不由松了一口气。
“那就拜托郎中令了。”
“下吏代贤弟拜谢陛下,拜谢郎中令。”
白野也是性情中人,立刻放下江军,对着西边方向遥遥叩首一拜,紧接着又转过身来,对着蒙毅一拜。
“无需多礼。”
“事不宜迟,不能再耽误了,走吧!”
蒙毅并不想浪费时间,对着几名铁鹰卫挥了挥手。
他们立刻走了过来,四处打量了一番,看到一旁有一块木板。
应该是审讯犯人,让犯人躺上去受刑的榻板。
几人毫不客气的走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就将其拆的七零八落。
抬走木板放在了江军身旁,将江军抬到了木板上,两人便一前一后抬着就走。
出了廷尉府大狱,江军被抬上了蒙毅的马车。
白野再三道谢,直至目送蒙毅的车队远去,方才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此一去,这一生,是否还有相见之日……哎!”
待彻底看不见车队的影子之后,白野漫步街市之上,怀揣着牵挂与不安,准备返回骊山丙字穴区。
这咸阳看似繁华,但却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还是骊山穴区适合自己,至少那里没有这么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