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之后,江军便朝着府门外走去。
刚走出大门口,就看到一架马车,不算豪华气派,但却不失威严。
没有想象之中的仆从成群,只有四个护卫与一个车夫。
“江教官请上车。”
蒙蕊打开了马车的窗帘,对着江军发出邀请道。
江军见对方一个女儿家都不在乎,自己一个男子汉怕什么?
二话不说,便走上了马车。
“回府。”
蒙蕊话不多,轻轻吩咐道。
“诺!”
车夫应了一声,很快马车外就响起了车轮滚动的声音。
马车平稳的前行,不快不慢。
江军感觉有些不自在,不管往哪里看好像都有点不合适,只能扭着头,看向窗外的街市。
蒙蕊见状,也没有继续与将军攀谈的意思,同样把目光投向了车外的风光。
气氛沉静下来,两人之间,维持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大胆,什么人竟敢冲撞蒙府的马车?”
外面的护卫突然大吼一声,纷纷发出利剑出鞘的声音。
突然马车的帘子晃动一下,一个黑影直接蹿了上来。
“救命啊!”
“俺不是坏人。”
黑影定住身形之后,就立刻对着马车之中的江军与蒙蕊喊道。
“嗯?”
江军与蒙蕊皆是一惊,但很快就镇定如常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两名护卫也打开了马车帘子,直接摁住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
“等等。”
江军看着眼前这个猪头一样的家伙,好像有点面熟。
看见护卫要将此人押下去,当即出言制止道。
“啊!”
“贤弟,是我啊?”
“我……你刘老哥,刘季我啊?”
“你不认识我了嘛?”
猪头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江军,先是愤怒,瞬间就喜出望外,开心的大叫道。
“你是刘季兄长?”
江军心中差点没笑死,但表面却是一副担忧不已的样子,不确定道。
“是我啊!”
“贤弟,你去哪里了啊?”
“俺快被人打死了,呜呜呜!”
刘季直接挣脱了护卫的魔障,连滚带爬,泪流满面的来到江军面前,哭诉道。
“下去吧!”
蒙蕊见江军有意保下此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当即下令道。
“诺。”
两名护卫立刻放下了车帘。
马车并没有立刻离去,外面似乎还有一伙人,正在与护卫们交涉。
但可惜,几名护卫根本不理睬他们,只是冷漠的亮出一块令牌。
上面写着一个“蒙”字,廷尉府的狱掾张矿见状,差点没跪下来。
再次揉了揉眼睛,确定是蒙家的令牌,立刻换上一副陪笑之色。
灰溜溜的带着一众刑卒与酒徒,惺惺离去,根本不敢再做任何纠缠。
监正费了很大的力气,在廷尉那里好不容易保下了自己一条小命。
千叮嘱,万嘱咐,一定不要招惹蒙家的人。
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江军来到车帘处,掀开车帘,目视着张矿离去。
这张脸,这个身形,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只是如今自己只是借势蒙家,并不想节外生枝。
自己与蒙家也没有什么天大的交情,有的只是互惠互利。
总有一日,自己一定要让此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放下车帘,江军再次回到席位上坐了下来。
“江教官与外面那个小吏有过节?”
蒙蕊看江军黑着一张脸,略微揣测道。
“算是吧!”
江军并没有否认,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要不要……”
蒙蕊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用。”
“我自己会了结。”
“多谢蒙小姐美意。”
江军毫不犹豫的婉拒了蒙蕊的好意,这人情不是那么好欠的,自己也不想与这些豪门贵胄牵扯太深了。
尤其是十年后,蒙家的厄难降临,每每想起,江军都会感到十分惋惜。
“小人刘季,拜谢蒙小姐救命之恩。”
刘季也算看明白了,这位小姐,才是真正的贵人啊!
江军可能也有点身份,但是不多……
什么教官?
没听过,咱们大秦有这号官嘛?
“不必言谢,若是非要谢的话,就谢江教官吧!”
蒙蕊说完便继续把目光投向了马车外的风光,对于殷勤的刘季,没有半点波动。
如果不是因为,他可能是江教官的友人,这种人,平日里自己根本无需理会。
刘季愣了愣,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尴尬一笑道:“多谢江贤弟,对嘛?”
已经脱离了危机,看着这位良善贤弟,刘季恨的牙痒痒。
“贤兄莫非是坐不惯马车?”
“是不是又想念刚刚的那群朋友了?”
“要不要让马车调转方向,给贤兄送过去?”
江军见刘季这个鬼样子了,还想着与自己闹小情绪,当即话锋一转道。
“贤弟莫要说笑了。”
“老兄我好不容易才逃脱他们的魔掌,差一点就把小命给交代那里了。”
“还不是贤弟你,怎么突然不告而别了?”
刘季感觉自己想大哭一场,这种委屈谁受得了。
“小弟不胜酒力,本想上个茅房,结果却迷迷糊糊回去了。”
“今日若非再次遇到贤兄,恐怕都已忘记昨日种种。”
“这酒真是害人不浅啊!”
“贤兄若是怪小弟不辞而别,那么小弟在此赔礼了。”
“只是吃一顿酒,贤兄为何会如此狼狈呀?”
江军一番表演之下,说的是有声有色,差点把自己都感动了。
然后话锋一转,明知故问的看着刘季,颇为耐人寻味的询问道。
“啊!”
“还能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
刘季话到嘴边了,却发现喉咙好似被什么掐住了,再也无法发出声响。
差点说漏嘴了,如果说没有钱结账,那不岂是丢死个人了?
要是没有旁人就算了,这位咸阳天之骄女,蒙小姐还在呢!
自己可不想在此颜面尽失,可是苦思良久,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兄长钱袋丢了,没钱结账导致出了这次的乌龙?”
“哎呀呀!”
“这还真就全是愚弟之错了啊!”
“虽然事先兄长都说好了请客,可你我兄弟臭味相投,一见如故。”
“老弟本想结账来着,没曾想人有三急,便着急了点,却把这个事,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真的是,喝酒误事,喝酒误我啊!”
江军俨然化身成了神棍,开启了大忽悠模式,情深义重道。
“果真如此?”
刘季听江军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心中不由也有些动摇了。
难道自己真的误会这位贤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