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远处的杨小冬和陈茜，小马压低声音道：“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老马有些狐疑，小马解释道：“虚拟货币基金麻烦是很大，他承担的压力我能感受到。不过要说他真的扛不住，那倒不一定。压力肯定是有，但不至于让他如此心焦。钻漏洞，我们会，他难道不会？不过这次来，总觉得他变化太大了。零售联盟的事你看到了，这家伙出让了新天地股权来换取支援。现在也一样，出让互联网金融的利益，来换取我们的支援。在我看来，要不就是他马上有大动作，需要专心应对，要不就是他已经有了别的大动作，用这些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老马微微挑眉道：“难道现在的动作还不够大？”
成立了数十家零售企业的联盟，上线虚拟货币基金，这些在老马看来，已经算是极大的动作了。
要说在这些动作的背后，杨小冬还有别的目的，那这家伙心思也太多了。
小马有些犹疑道：“这倒也是，不过就是心里有些不踏实。算了，不说这些，不得不说，这家伙点子还真不少。这次虚拟货币基金要是做成了，那的确可以为我们省去很多麻烦，带来很大的帮助。我现在有些头疼的是，虚拟货币基金到底能存在多久？产品一上线，银行、保险公司、证券机构这些金融机构，恐怕都会采取应对。还有，利率这些问题，投资方向……”
小马说着叹气道：“这几年，变化太快了，当初只是单纯地做一款聊天工具，现在硬是把自己培养成了万能型人才。不但要懂互联网，还得懂金融，年纪大了，还真有些扛不住。”
老马无所谓道：“你这是庸人自扰之，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我们存在的最大价值，就是用人。人用对了，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小马没有回话，而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杨小冬，低声道：“那可不见得，这家伙手底下要说有多少精英，那也不至于，不也照样做到了现在。”
这话一出，老马无言以对。
杨小冬手底下的精英多吗？
有肯定是有的，而且还不少，可要说多，那倒不至于。
起码在大局观上和未来形势判断上，新天地很少有这种眼光超前的精英。
当然，新天地的人其实也知道这点，所以新天地的一些高管，最厉害的不是他们的战略性目光，而是超强的执行力以及对杨小冬百分百的服从力。
无论是司徒还是孙悦这些人，他们的执行力都是超一流的水准。
起码在杨小冬冲锋的时候，这些人能在后面跟上节奏。
这样的人，一般不适合创业，守业却是一流。
也许这也和新天地的风气有关，这些高管都在自我调整，是由他们来适应杨小冬，而不是由杨小冬适应他们。
要不然，新天地创业型的精英也有不少，前期的司徒、孙涛，包括后面加入的郭旭日这些人，其实当初也都是野心勃勃之辈。
不过跟着杨小冬能走的更快，走的更远，这些人都选择了妥协，选择了服从。
老马想着这些，没有接话，看了看时间道：“看他这样子，是没工夫请我们吃饭了，走，我请客，商量一下基金的事。货币基金一出，互联网金融产业就往前走了一大步。接下来，我看成立网上银行问题都不大了。”
小马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老马，没有接话茬。
这些家伙，一个比一个野心大。
杨小冬刚说完虚拟货币基金，老马就开始想成立网上银行了。
这俩家伙，就真不考虑金融机构的威胁吗？
不单单是金融机构，这事其实主要还是看政F的态度，官方要是觉得扰乱了金融市场，那一切都没戏。
想着想着，小马顺口道：“存储支付业务都给抢了，要不干脆把信贷业务也给抢了，银行留着也没用。”
他就是这么一说，却不想老马考虑一阵，一脸严肃道：“有道理，不过我们目前实力太弱，还得看货币基金能吸纳多少资金。”
小马翻了个白眼，这次自己也不知道到底选择对不对。
跟着这两疯子一起胡闹，指不定后面要惹出大麻烦来。
不过余光看到杨小冬，小马稍微安定了一些，就和这家伙说的一样，他那么年轻都不在乎，自己都快成糟老头子了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
“他们走了。”
陈茜好奇道：“不送送？”
杨小冬无所谓道：“没必要，这几天他们走不了，回头还得主动来找我。”
说着杨小冬又道：“就他们俩这萝卜干身材，你没必要担心，我一打二丝毫没难度。”
陈茜一脸的无语，我是担心这个吗？
见杨小冬不送二马，陈茜也不强求，看了看时间道：“还没吃吧？一起去吃点，对了，刚刚你们怎么就吵起来了？”
杨小冬牵着她的手，边走边道：“互联网金融的事，去年的互联网大会上，我们不是说了么，一起推动互联网金融产业。这次刚好我们的乐聊要上线了，不过现在移动互联网还没成为主流。我想先试试反应，等移动的TD机大规模出现，再大规模推动。在测试市场反应之前，得给他们找点事做，要不然这俩家伙肯定要找我麻烦。当然，更重要的其实还是为了钱。你也知道，我们现在举步维艰，每次看到乐享付里面的沉淀资金，我都心痒痒的。可惜，这笔钱咱们没办法动用。现在找个由头，把这笔钱弄出来，投入到集团，那就好办多了。”
陈茜瞥了他一眼，鄙视道：“总觉得你还有别的话没说，算了，不问你了，你一肚子坏水，反正吃不了亏就是了。”
杨小冬有些无语，想了想朝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当你吸纳一万个人的存款，那你就影响一万个人的生活，甚至一万个家庭的生活。当你吸纳十万人，那就是十万个家庭。在国内，为什么银行和大型保险公司不能倒？不是真的不能倒，是一旦倒了，那影响的就是千千万万的家庭。无论是零售公司还是地产公司，又或者互联网企业，你真倒闭了，那也就倒闭了。市面上，很快就会出现第二家这样的企业来取代你。因为你和用户，不存在绑定关系，不存在非你不可的关系链。当我们吸纳了用户的存款，那我们彼此就存在绑定的关了，到时候，谁敢让我们倒闭！这次，我的目的就是这个，算是为未来铺路吧。”
陈茜这才恍然道：“我说你这次怎么变化这么大，原来都是为了这些。”
杨小冬嘿嘿笑着。
……
远处，白芳磊一脸的羡慕。
这样的杨小冬，太吸引人了。
在外霸道强势，无所不能，在老婆面前却是温柔体贴，物质、精神、地位所有能给的都给了。
这辈子，恐怕真的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男人了。
羡慕之下，难免有些嫉妒，这全天下，还有谁比陈茜更幸福吗？
仿佛上天都在钟爱她，给了她一切能给的。
当然，白芳磊很快又自我安慰了一番，起码，青春无法重返，三十出头的陈茜，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应该是早生了几年吧。
……
下午，再次有6家企业，选择了签订备忘录。
至此，一天不到的时间，总共有19家零售企业，选择了加入新天地这个利益共同体。
尽管联百、苏易、润华这些企业的老总，现在都在沈城。
然而他们的存在，不足以改变一些东西。
线上线下，这几家都不存在任何优势，影响力和名气，这几家也没目前的新天地大，至于综合实力，新天地也更胜一筹、除了没有官方背景，新天地完胜。
然而想获得官方背景，对现在的新天地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杨小冬要是愿意的话，他随时可以出让部分股权给国资委。
以前，众人也许觉得不可能。
而现在，杨小冬既然做了第一次，为什么就不能有第二次？
所以很多企业考虑来考虑去，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杨小冬既然想当霸主，想当盟主，那就成全他好了。
只要他不少了大家的钱，不妨碍大家赚钱，甚至带着大家赚的更多，那头上多个不太管事的婆婆，也不见得不能容忍。
……
晚上。
杨小冬秘密约见了润华老洪。
棋盘山俱乐部。
自从徐圣哲盘下了俱乐部，金福俱乐部歇业整顿，杨小冬如果出门活动聚餐，一般都会选择在这。
棋盘山俱乐部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聚拢人脉，甚至一开始只是杨小冬和徐圣哲两人日常运动的场所。
后期架不住别人频频提出要加入，俱乐部才开始对外开放。
就算如此，能进入俱乐部的人也很少很少，非熟人不开放。
老洪到的时候，俱乐部里没几个人。
偌大的俱乐部，虽然灯火辉煌，可人气极为冷清。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老洪走走看看，到最后实在忍不住道：“这就是棋盘山俱乐部？不是说杨总和徐总他们经常过来吗？怎么这么冷清？”
工作人员闻言有些骄傲道：“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整个沈城，能进入俱乐部的人不超过20人。除非特别重要的宾客，并且在得到杨总和徐总的同意之后，才能进入。洪总来之前，杨总提前打了招呼，今晚，俱乐部只对洪总开放。”
老洪有些咋舌道：“荣幸之至。”
一家占地数十亩的大型俱乐部，居然只对自己一个人开放，这些民企的土豪们果然是有钱任性。
换成国企，别说千亿，就是万亿级别的大型国企掌门人，也做不到这点。
就算能做到，那也是偷偷摸摸的，不敢张扬。
现在看来，这些家伙果然都是不在意钱的主，整个俱乐部还不如说是他们的私人会客厅更恰当。
因为不招待其他人，自然也没必要去什么包间。
工作人员领着老洪到了一个中型会客厅，轻轻敲了敲门，接着就示意老洪一眼，自己转身离去。
会客厅中，杨小冬正在翻看一些资料。
等听到声音，抬头笑道：“洪总来了，坐吧。”
老洪进了门，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笑了笑道：“杨总果然会享受，今天我沾光，也跟着享受一回。”
杨小冬失笑道：“享受？说句实在话，对我而言，这些都没任何意义。要不是家里不方便，我更希望能在家和洪总聊几句。这地方，也就徐圣哲喜欢来张扬，我很少过来的。”
老洪失笑，接着就正色道：“杨总……”
他刚想进入正题，杨小冬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红酒，笑呵呵道：“徐圣哲的私人珍藏，还让人瞒着不告诉我，我自己给翻了出来，你尝尝，对红酒我还真不懂。要是好东西，咱俩今晚给他消灭了。”
老洪闻言忍不住看了一眼酒瓶，接着就连连摆手道：“杨总太客气了，我对这些也不是太懂，还是算了吧。”
老洪自然是嘴上谦虚一下，作为润华的老总，他见过的世面可不小。
一看酒瓶，老洪就知道这一杯酒下去，那就是好几万。
几万块钱对他们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不过是徐圣哲的私人珍藏，那还是算了，免得被徐圣哲记恨。
杨小冬却是不管他，自顾自地喝了一口，接着笑道：“味道一般，不懂你们这些人的品味，可能是我落伍了算了，酒在这，想喝就喝点，要不然也浪费了。不说这些，洪总今晚来，恐怕一肚子疑惑吧。早上我才把你们打发滚蛋，晚上又悄悄地邀请你过来，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老洪轻笑道：“杨总既然让我来，肯定是有事要说，但说无妨。我们两家现在还是合作伙伴，在大型零售企业当中，应该就属我们两家关系最为密切。”
“这倒也是。”
杨小冬笑了一声，轻轻敲着沙发扶手，考虑片刻才道：“在说事之前，我问句有些冒昧的话，洪总现在在润华有多大的话语权？”
老洪微微蹙眉，接着便笑道：“零售方面的事，总部插手的不多。除非关系重大，要不然润华都我做主。”
“那上次你们和联百的一些门店置换，也是你们自己的主意？还是说总部的意见为主？”
老洪心中一动，沉吟片刻道：“我们提议决策，总部监督，只要不存在违法犯纪的事，总部会尊重我们自己的选择。”
杨小冬这时候才笑道：“那就好，我还担心洪总无法做这个主，那今晚说什么都白说了。现在就咱们俩，我也不和洪总扯什么弯弯绕绕的事。新天地呢，现在因为和不少企业有了合作，一部分门店出现了重合，资源有些浪费了。我呢，有心想关门，又舍不得关门。毕竟，我们和其他企业的合作，也只是合作，而不是新天地自己的产业。可不关门，其他企业却是觉得我们抢他们的生意。我考虑了一阵，没有竞争对手的企业，那是活不长久的。既然我们成了一家，那就不好再和对方竞争了。所以我想和润华置换一部分门店，当然，洪总放心，我们这次要置换的门店，都位于一线城市，地段绝佳。赚钱是绝对赚钱的，要不是为了安抚人心，我是绝不会出让的。这不是虚话，到时候洪总就知道了。因为润华和我们有合作，所以我第一考虑的就是你们 。洪总，你觉得这个建议能成立吗？”
老洪眉头紧蹙，半晌才道：“产业置换？”
“对，谈钱伤感情，我呢也不想入股你们润华，你们呢入股我，我也不乐意。与其后期闹的不可开交，还不如干脆直接，等价置换。当然，提前说明，我准备置换的是北方地区的一些门店，南方这边我不会出让的。而我，想的是置换一部分南方地区的门店……”
“不可能！”
老洪不等他说完，就摇头道：“杨总，这个是行不通的。先不说你们的门店对我们有没有帮助，就算有，涉及到资产方面的问题，我们都会慎重考虑。尤其是润华是国企，稍有不慎，就会引发一系列问题。和联百的置换，那是因为我们都是国企，有些事可以避免。可和民营企业置换产业，绝对会引起很多人的反对，包括一些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不是我不愿意，哪怕你现在和朱总沟通，也是一样的结果。尤其是你想拿北方的门店，置换我们南方的产业……”
老洪笑了一声，也没多解释。
北方市场虽然也不小，可能和南方比吗？
华夏的经济中心不在北方，而是在南方。
润华的核心，也不是北方，而是南方。
让他们置换核心地带的产业，这不是自掘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