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覆盖着黑色鳞甲的巨爪撕裂空间，携带着滔天的黑暗本源之力，如同山岳般压下，要将重伤的张枫和手持青霜断剑的柳如烟一同碾碎、吞噬！
威压之盛，远超之前遭遇的任何敌人，甚至比那刚刚消散的、由万古因果业力凝聚的灰雾身影全盛时期还要强上一线！这绝非普通的黑暗遗民，极可能是统领一级的存在，甚至更强！
柳如烟花容失色，她刚刚握住青霜断剑，还未来得及熟悉其力量，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绝杀，只能下意识地将断剑横在身前，碧玉短笛发出急促的音律，凝聚出层层叠叠的音波护盾。
但她知道，这恐怕远远不够！
张枫虽气息萎靡，神魂因强行施展因果逆斩而剧痛不止，眼神却在这一刻锐利如鹰。越是绝境，他越是冷静得可怕。轮回道典自行运转，十道黯淡的轮回印艰难地释放出微光，抚平部分神魂创伤，强行凝聚残存的力量。
他看出来了，这巨爪的主要目标，一是柳如烟手中的青霜断剑，二则是他本身！那黑暗中的存在，对他刚才施展的因果法则之力产生了极其浓厚的贪婪之意！
不能硬抗！
“空间折叠！”张枫低吼一声，几乎榨干了刚刚恢复的些许空间之力，猛地将身前一片空间极度压缩、扭曲！
那碾压而下的黑色巨爪，在触及这片扭曲空间时，轨迹发生了细微却致命的偏转！仿佛砸在了一块无比光滑坚韧的弧形琉璃之上，带着毁灭性能量的爪尖擦着两人的身体，轰然砸落在旁边的古战场淤泥之中！
轰隆！！！
淤泥混合着破碎的骸骨与法器残片冲天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深坑，狂暴的黑暗能量冲击波将两人狠狠掀飞出去。
柳如烟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紧紧抱着青霜断剑。张枫更是伤上加伤，但他在倒飞出去的瞬间，眼中银芒一闪，再次强行操控空间，减缓了两人坠落的势头，避免了二次撞击。
“咦？有趣的空间运用……但垂死挣扎，又能改变什么？”空间裂缝中，那沙哑阴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裂缝扩大，一道身影缓缓从中踏出。
它并非完全的人形，身高近三丈，覆盖着厚重的、流淌着暗沉光泽的黑色鳞甲，关节处生出狰狞的骨刺。它的头颅类似蜥蜴，一双竖瞳猩红无比，闪烁着残忍与贪婪的光芒。一条覆盖着鳞甲的强壮尾巴在身后缓缓摆动，抽打着空气，发出啪啪的裂响。
它周身弥漫的黑暗气息纯粹而强大，远超之前那些黑暗遗民，已然达到了尊者境的巅峰，甚至半只脚触碰到了神火领域的门槛！在这末法时代的边缘古界，这几乎是碾压性的力量！
“交出那柄剑，还有你刚才施展的那种法则秘术，本座可以给你们一个痛快。”黑暗蜥蜴人狞笑着，伸出分叉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目光死死锁定张枫，“否则，便将你二人炼成黑暗傀儡，永世奴役！”
柳如烟强压下伤势，挡在张枫身前，玉笛指向对方，冷声道：“黑暗孽畜，休想！”
“哼，冥顽不灵！”黑暗蜥蜴人冷哼一声，巨大的爪子再次抬起，黑暗能量急速汇聚，“那就先废了你们再说！”
然而，就在它即将再次发动攻击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柄被柳如烟握在手中的青霜断剑，似乎是被这纯正的黑暗气息所刺激，剑身之上那些裂纹中流转的微光骤然变得炽亮起来！
嗡——！
一声更加清晰、更加悲怆却又带着决绝斩意的剑鸣响起！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青色剑气，竟自发的从断剑的断裂处激射而出，不再是驱散灰雾的浩大光柱，而是化作一柄尺许长的虚幻小剑，速度快到极致，无视空间距离，瞬间便射至那黑暗蜥蜴人的面前！
黑暗蜥蜴人猩红的竖瞳猛地收缩，显然没料到这看似残破的断剑还能自发地爆发出如此凌厉的攻击！它感受到了那青色小剑中蕴含的、一种专门克制黑暗本源的纯净剑意！
它狂吼一声，不得不中断对张枫二人的攻击，覆盖着鳞甲的巨爪紧急回防，抓向那柄青色小剑！
嗤啦！
青色小剑犀利无匹，竟直接洞穿了它爪心上最坚硬的鳞甲，带起一溜黑色的血花！
“吼！”黑暗蜥蜴人吃痛，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猛地将那小剑捏碎在手心，黑暗能量涌动，迅速修复着掌心的伤口，但那股钻心的刺痛和剑意残留却让它惊怒交加。
“好！好一柄凶剑！毁了实在可惜，合该由本座掌控！”它的贪婪之色更浓。
而就在它被青霜断剑自动护主的剑气所阻，注意力被吸引的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张枫动了！
他深知这是唯一的机会！对方实力远超他们，且状态完好，而他们二人皆已受创，灵力神魂消耗巨大，硬拼只有死路一条！
他并没有攻击，而是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
他的神念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扫过下方因刚才巨爪轰击而翻腾起来的淤泥深坑！那里面，混杂着无数古战场遗留的残骸、破碎法器，以及……刚才被青霜剑意冲击得加速崩溃、最终被巨爪轰击余波彻底震散的灰雾身影残留的最后一点本源颗粒！
还有那些被黑暗蜥蜴人自身攻击震碎、散落各处的黑暗遗民尸骸碎片！
轮回道典对于生死、因果的感应催发到极致！
“吞道决……引！”张枫心中默念，双手艰难结出一个极其简单的印诀。他并未正式修炼吞道决，此刻也绝无力量施展，但他凭借对吞噬法则的初步理解和轮回道典的玄奥，勉强模拟出了一丝吞道决吸引、汇聚能量的特性！
目标，并非吞噬，而是——引导与混合！
下方深坑中，那灰雾身影残留的、蕴含着万古死寂怨力与因果业力的本源颗粒，与那些黑暗遗民尸骸中残留的精纯黑暗本源碎片，被这一丝微弱的吞噬之力牵引，猛地碰撞、混合在了一起！
这两种同样源自黑暗、却属性迥异、甚至彼此冲突的能量骤然接触——
轰！！！
仿佛冷水滴入了滚油，又像是点燃了炸药桶！
一场剧烈无比、远超想象的黑暗能量大爆炸，毫无征兆地在黑暗蜥蜴人的脚下猛然爆发！！！
那爆炸的核心，呈现出一种极不稳定的、扭曲的灰黑色，既有万古死寂的怨毒，又有黑暗本源的侵蚀，两种力量相互湮灭又相互激荡，产生了恐怖的毁灭性能量冲击！
“什么？！！”黑暗蜥蜴人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它正处于被青霜剑所伤和极度贪婪的情绪中，等察觉到脚下那混合能量爆发的恐怖波动时，已经晚了！
它只来得及将双臂交叉护在身前，磅礴的黑暗能量涌出形成护盾，整个人就被那冲天而起的灰黑色能量爆炸彻底吞没！
轰隆隆隆！！！
恐怖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毁灭性的冲击波呈环形向四周疯狂扩散，将更多的古战场残骸掀飞、震碎！
张枫在引爆的瞬间，便用最后的力量拉住柳如烟，再次扭曲身后空间，借着爆炸的冲击力急速向后倒飞，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爆炸最核心的区域，但依旧被余波震得气血翻腾，伤上加伤。
两人重重地摔落在远处的一片巨大兽骨之下，挣扎着望去。
只见爆炸中心能量混乱无比，灰黑两色能量疯狂纠缠侵蚀，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其中传来黑暗蜥蜴人愤怒而痛苦的咆哮声，它的黑暗护盾在那诡异的混合能量爆炸下竟显得有些脆弱，鳞甲破碎，浑身冒着黑烟，显得颇为狼狈。
虽然这一击显然不足以重创甚至击杀一位尊者巅峰的黑暗强者，却实实在在地打了它一个措手不及，让它吃了不小的亏，更重要的是，为张枫和柳如烟争取到了极其宝贵的喘息之机！
“混账！本座要撕碎你们！”黑暗蜥蜴人从爆炸余波中冲出，浑身鳞片翻卷，流淌着黑色的血液，气息因为愤怒和刚才的冲击而有些紊乱，它猩红的竖瞳死死锁定远处的张枫二人，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但就在它准备不顾一切再次扑杀过来时，它的动作猛地一顿。
它似乎接收到了某种来自遥远深处的指令，竖瞳中闪过一丝挣扎与不甘，但最终化为绝对的服从。
它恶狠狠地瞪了张枫和柳如烟一眼，特别是深深地看了张枫一下，似乎要将他彻底记住。
“哼，算你们走运！但你们逃不掉！伟大的‘暗蚀尊者’记住了你的气息！待吾族大事已成，必将你搜魂炼魄，夺你一切！”
说完，它竟不再追击，而是猛地转身，撕裂空间，一步踏入其中，消失不见。只有那充满贪婪与威胁的话语，还在死寂的古战场中回荡。
强敌……竟然退走了？
柳如烟愣住，有些难以置信。
张枫却丝毫没有放松，脸色反而更加凝重。他强撑着坐起身，目光扫过那黑暗蜥蜴人消失的地方，又看向这片逐渐恢复死寂的古战场。
“它并非主动退走……是接到了更高级别的命令。它们在这片古战场深处，所图之事，优先级远高于追杀我们和夺取青霜剑。”
柳如烟也反应过来，神色一凛：“能让一个尊者巅峰的强者如此服从……它们究竟想干什么？”
张枫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被不远处爆炸坑边缘的一样东西所吸引。
那是一块残破的黑色骨片，似乎是刚才爆炸从哪个黑暗遗民尸骸或者那蜥蜴人身上震落出来的。骨片之上，用一种极其古老、扭曲、充满不祥意味的文字刻满了细密的铭文。
那些文字，他一个都不认识，但当他集中精神看去时，轮回道典竟自发运转，尤其是代表吞噬与法则感悟的印记微微发热，让他勉强理解了那骨片最上方几个稍大字符的含义——
那似乎是一门功法的起始篇，而其名称为：
《黑暗起源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