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被一条粗粗的绿色锁链困住,锁链的另一头连着一条摇摇晃晃的小船,他气急败坏——邓布利多竟然借用了他创造的魔法船。
原本这艘船只有一个功能——超过一定数量的魔力会让船下沉,但在邓布利多的魔法下,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魔力被禁锢住了。
“邓布利多,你甭想干掉我!”
伏地魔竭力挣扎,即便是藏在隐秘房间里的霍奇、罗恩和赫敏都感受到了冰冷得能把人冻僵的气息,罗恩一边牙齿打架,一边用颤抖的手向霍奇示意冠冕所在的位置,但霍奇摇了摇头,虽然魂器能让伏地魔长生不死,可掌握在敌人手上时,就是战场节奏的控制器。
在霍奇、罗恩、赫敏,以及正用一只魔眼观察战斗的穆迪的注视下,伏地魔终于还是挣脱了,他用黑色的、张牙舞爪的毒雾将自己包裹起来,哈利试探性发出的咒语,刚一进入黑雾就石沉大海。接着“嗖”地一声,那条绿色锁链从迷雾中冲出,长矛似的笔直撞向哈利,邓布利多像是早就等着似的,魔杖轻轻一转,一道水流将哈利推开,并顺势缠绕上铜锁链。
更多的水流从两侧的湖泊飞出,将铁链拽过来,黑雾立时像破了个大洞,显露出略显狼狈的伏地魔,突然,他的身影恍惚了一下,哈利以为他又要开始喷出毒雾了,但伏地魔不见了,像是被羊皮纸上的污渍被一点一点涂抹掉。
幻影移形?但这是不可能的,哈利对这个魔法不陌生,自己还侥幸尝试成功过,但岩洞里被施了反幻影移形咒,伏地魔不可能做到类似的事,除非他是一名家养小精灵。
“小心,哈利!”邓布利多的声音第一次变得有些惊慌。
嗡~哈利手指猛地一颤,眼角余光察觉到强烈恐怖的魔力,时间似乎变慢了,他攥着手中的老魔杖,竭力克制它反击的欲望,绿光近在咫尺,哈利发觉自己也许有机会释放咒语抵挡一下,但哈利最终什么都没做,也不让老魔杖做。
绿光一闪。
哈利表情凝固了。他没感觉到痛苦,身体里的力量一瞬间被抽空了,意识在被剥离,但他仍有一点时间,仍能感觉到老魔杖躁动的心情,他不确定这是精神的、还是肉体上的感知,接着一个物体凭空出现在‘视野’里,那是他手上戴着的复活石。
哈利听见一些动静,奇怪的是那声音太细微了,本不应该被察觉——战场似乎被隔绝了。他看见两个人影,不像是幽灵,更不像活人,倒是有点像霍奇用记忆和魔力搭建出的火龙博格特,尽管他们完全是不同的生物。
一男一女站在哈利面前,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瞬间,哈利什么都明白了。
“你真勇敢。”
莉莉把长长的秀发捋到脑后,走近哈利近前,那双与哈利一模一样的绿眼睛,如饥似渴地端详着哈利的脸,仿佛永远也看不够。在她旁边,詹姆头发乱糟糟的,眼镜戴得有点歪。
“疼吗?”莉莉问。
哈利摇摇头,眼睛突然湿润了,他眨了眨眼,不想让父母看出来。
“哈利,你很勇敢,也很优秀,超出了我和你妈妈对你的期望,”詹姆说:“我们为你感到骄傲。”
“我们现在在哪儿?”哈利擦了下眼睛问。
周围白茫茫的,他怀疑是死后的世界,多亏他参加过‘差点没头的’尼克的忌辰晚宴,那并不是一场让人喜悦的宴会,不管是心里还是肚子里,都阴森森、惨兮兮,寡淡无比,倒是让哈利有机会听到一堆幽灵们的八卦,这其中,‘幽灵也有可能进入死后的宁静世界’的传说让他十分好奇。
“还在战场上,这里是你的世界。”詹姆说,随着他的说话,眼前的迷雾散开了,哈利的视线瞬间变得清晰,战场上的声音也传到耳朵里,只不过隔了一层,听得不甚真切。但哈利能看到战场上发生的事:自己倒在地上——哈利十分庆幸自己的‘尸体’上没有显出狰狞、恐怖的姿态,反而挺平静的,他的手上还紧紧握着老魔杖,另一只手戴着复活石戒指。
另一边,伏地魔似乎落入下风,他被一个巨大的水球紧紧包裹,怎么也挣不出来;他在这之前恍惚了几秒钟——亲手杀死自己的灵魂并不好过,但因为世上还有他的其它魂器,尚不算致命。
伏地魔像一只被包裹进松脂里的小虫子,拼命挣扎,却被牢牢锁在水牢里。
突然,场上发生了滑稽的一幕:伏地魔猛地踉跄着弯了腰,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但那是不可能的,哈利猛然想到,应该是霍奇动手了。
正思考间,他隐隐约约听见罗恩和赫敏的声音,场景突然一变,他出现在那个隐藏房间里,赫敏被罗恩抓住,不让她冲出去。
“哈利会回来的,他会回来的!”罗恩大声喊。
哈利又看向霍奇,一团黑色可怖的火焰缓缓熄灭,从黑火中掉出一个漆黑扭曲的头冠,这时,他发现霍奇突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别忘了……约定,哈利,记得回来。”霍奇小声嘀咕。
“他们是你的朋友?”莉莉轻声问,很容易就接受了战场上有其他孩子的‘设定’。
哈利点头。
“什么约定?”詹姆好奇地问。
哈利突然冒出一种很是无语的情绪,什么约定?当然是到魔法部帮霍奇改造未来的魔法界……但不知怎么,哈利心里竟然期待起来了。
“说起来,我和小天狼星也有个约定,是关于战争后的……”詹姆思考着说。
莉莉翻了个白眼。
“你该走了。”她不舍地对哈利说,詹姆和她站在一起,手挽着手。
哈利急忙想要上前,“可是,你们——我,你们去哪儿?”
“去我们该去的地方,”詹姆说,他捋了捋零乱的头发,发现只是在做无用功。“你知道的,我们只是你记忆里的一段影子。”
他猛地用力一推,哈利身体止不住地向下、向后跌去,强烈的失重感让他身体后仰,最后看见父母朝他挥手告别的画面。
猛然间,他醒来了,脸上、衣服上湿乎乎的,岩洞里像刚下过一场小雨,他挣扎着站起来。
噗通。
一具尸体倒在地上,头歪向哈利那侧,露出属于伏地魔的脸——恐惧、狰狞,在他死前一定充满了绝望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