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课,洛哈特终于拿出点儿真本事,他从讲台后拎出一只蒙着罩布的大笼子,笼里装着一群康沃尔郡小精灵。小精灵的皮肤是铁青色的,略微带一点儿蓝,四肢纤细,约莫两英尺高,但从它们猛烈摇晃笼子的声音看,这些小东西力气不小。它们的叫声也十分刺耳。
“当心——我的任务是教你们抵御世界上已知最邪恶的东西!我要求你们直面恐怖。但是记住,只要我在这儿,你们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西莫·斐尼甘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嗯,它们并不——它们不是非常——危险,对吗?”
这句话引发了连锁反应。霍奇迅速将魔杖握在手里,赫敏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友情提示,别怪我没提醒……”
“哼!”
“好吧,”洛哈特恼火地说,“让我看看,你们怎么对付它们!”他打开了笼门。
“统统石化。”
霍奇迅速念咒,两只最先冲出笼子的小精灵一前一后,仰面栽倒,地板上发出僵硬的“梆梆”声。接着,他起身、撑住身体、迈开腿,眨眼间跨过两排座位,动作一气呵成。空余的那只手还有余力攥成拳头,抡飞一只从上方扑下来的小精灵。
霍奇挨着墙壁,观察教室里的情况。
现场乱成了一锅粥。这些小精灵大肆破坏,它们本就非常顽皮,喜欢耍弄各种各样的鬼把戏和恶作剧。类似皮皮鬼的本性,再加上被人关起来的愤怒,让它们破坏力变得更加惊人。尤其,它们的对手——勉强算作对手吧——还是一群完全没实战经验的学生和一个蹩脚老师。
小精灵四处乱飞。一个抓起一瓶墨水,飞到高处转着圈儿四处泼洒;一个瞄上墙上的画框,一把扯下来砸得粉碎,画框里和现实中的洛哈特同时发出尖叫;有两个小精灵试图揪住纳威的耳朵,联手把他拽到空中——其中一个已经得手,纳威忍着痛,龇牙咧嘴地念出冰冻咒,冻住一个后,他手忙脚乱地躲在桌子底下,避开另外一只。
纳威趴在地上,惊慌错愕的眼睛凑巧地和霍奇对个正着,四目相视的瞬间,霍奇朝他招招手。
半分钟后,两人成功汇合。
“我们不帮忙吗?”纳威小声问,他看到一个倒霉蛋被挂到枝形吊灯上,想起刚刚的遭遇,耳朵隐隐幻痛。
“你提醒我了,纳威。”霍奇说。
他挥动魔杖,教室门“砰”地一声关上,将两个想要冲出房间的小精灵拦住,他又朝教室里的玻璃念咒,原本清晰明媚的远山和草坪一下子模糊起来,像是被糊了蜘蛛网。两只小精灵拽着一把椅子想要打碎窗户,结果做了无用功,倒是椅子黏在玻璃上,摇摇欲坠。它们叽叽喳喳一阵乱叫。
霍奇做这些的同时,眼睛一直没离开洛哈特的身影。
纳威简直目瞪口呆。
一时间,他竟然分不清霍奇到底是和谁一伙儿的——这下所有人都被困在教室里,谁也出不去了。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有人在不远处喊道。
“赫敏?”纳威吃惊地说,隔了几英尺远,他看见赫敏躲在最后一排座位后面,时不时伸出一只胳膊念咒,就是她用漂浮咒救下了吊在天花板上的学生,是西莫·斐尼甘。
“谢啦,赫敏!”西莫喊道,随即怒气冲冲地加入战斗。
赫敏用一个巧妙的冰冻咒作为回应。
纳威也举起魔杖,他去年学到不少咒语,虽然威力并不算强,但对付这些小家伙儿绰绰有余。唯一的难点是,小精灵动作灵活,很难被击中。连续落空两个石化咒,纳威冒险站起来,想看得更清楚些,他情不自禁张开了嘴:放眼望去一片狼藉。到处是乱飞的课本、碎纸片和羽毛笔,尽管他们这边还有赫敏和西莫,但在数量上依然处于绝对劣势——多数学生都躲在桌子底下呢。
也难怪,去年奇洛什么有用的咒语都没教给他们。在场勉强有余力反击的,基本上都参加过霍奇的俱乐部活动。比如莉莎·杜平,她一边躲在桌底,兴奋地大喊大叫,一边抽冷子制服一个靠得太近的小精灵。泰瑞和迈克尔·科纳凑在一起,虽然准头差点儿,但总能逼退飞扑下来、试图掀翻桌子的小精灵。
“瞅准它们冲下来的时机,纳威。”赫敏指点道。
“也可以试试软腿咒。”霍奇跟在后面补充。
“哼!”赫敏再次冷哼。
显然,现场有个人辜负了大家的期望。这人当然不是霍奇,而是洛哈特。短短几分钟,大家内心里的想法就从‘洛哈特教授一定能力挽狂澜’转变为‘赶紧躲好,千万别被发现’。事实上,洛哈特并不是什么都没干——这就更能说明问题——他连声呼喊,招呼其他学生把这些小精灵围拢在一处,只是没人听他的。而他自己——
“佩斯奇皮克西佩斯特诺米!”洛哈特挥舞魔杖吼道。
完全无效。一个小精灵俯冲下来,从身后抢走了他的魔杖,将魔杖丢向窗户,结果黏在霍奇变出的蛛网上。洛哈特倒吸一口气,钻到讲台底下。直到这时,霍奇才收回目光。
这时候,只剩下六七只小精灵尚能活动,纳威眨了眨眼,念出一个软腿咒,在咒语的作用下,那只小精灵全身瘫软,一瞬间失去所有力气。纳威惊喜地发现,虽然这些小精灵力气不小,但因为身材矮小的缘故,软腿咒能作用在全身关节上。
泰瑞、迈克尔、安东尼也纷纷站出来,发起最后的总攻。
西莫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枝形吊灯上,他居高临下,愤怒地念咒掩护下方的迪安·托马斯,当下课铃响起,最后一只小精灵灰头土脸地倒下了。
“我打倒了两个!”莉莎·杜平蹲在课桌下嚷道。
“干得漂亮,孩子们。”洛哈特神奇地再次出现了,就在他整理衣领时,已经有学生冲开教室的门,迫不及待逃离这里。
他走到窗边,费了点儿力气将自己的魔杖从黏糊糊的蛛网上扯下来。
“非常好……”洛哈特边走边说:“完全在我意料之内,今天的课程圆满结束!还有,我想请你们几个把这些小精灵关进笼子里去。”话音刚落,他就已经消失在门口。
“砰!”
门被重重关上了。
教室里的人面面相觑。
倒是霍奇,兴致勃勃地数着地上的小精灵,两眼放光。
一共二十二只,他又看了眼歪歪斜斜敞开着的金属笼,从心底里认为,洛哈特应该不会再追问这些小家伙儿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