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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砸在车窗上发出密集的爆裂声，林深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后视镜里映出他苍白的脸，挡风玻璃上的雨刷疯狂摆动，却怎么也扫不净倾泻而下的雨幕。
手机在副驾驶座上震动第七次时，他终于踩下刹车。轮胎在积水的柏油路上划出刺耳的尖叫，停在那栋爬满常春藤的哥特式建筑前。暗红色砖墙被雨水浸得发亮，尖顶塔楼刺破铅灰色云层，像某种巨兽嶙峋的脊骨。
“林先生？“穿黑色旗袍的女人撑伞走来，伞面绣着暗金饕餮纹，“家主等您多时了。“
她引路时旗袍下摆扫过青石板缝隙，那里蜷缩着几只黑猫。林深注意到所有猫的眼睛都是浑浊的琥珀色，在闪电划破天际的瞬间，他分明看见它们整齐地转头看向二楼某个窗口。
雕花铁门在他面前缓缓开启，霉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大厅里悬挂的水晶吊灯突然亮起，惊得他后退半步——那些枝形灯饰的造型竟与人类颈椎骨节一模一样。
“这是民国时期的进口货。“苍老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当年从德国运来时，包装木箱里还渗着血迹。“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白发如雪，面容却异常年轻。他膝上摊着本皮质日记，烫金封面刻着林深看不懂的符咒。“我姓苏，苏明远。“老人转动戒指，暗红宝石在灯光下泛着血光，“听说你对特殊藏品有兴趣？“
林深喉结滚动。作为城南古董街最年轻的鉴定师，他上周确实收到过匿名委托，要他来这栋传闻闹鬼的苏宅评估一批“西洋古玩“。
“那些镜子...“他望着走廊尽头若隐若现的反光，“就是您说的藏品？“
轮椅碾过拼花地板发出吱呀声响，老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枯枝般的手指冷得像冰，“你相信这世上存在...无法被照见的影子吗？“
二楼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林深回头时，看见走廊尽头的穿衣镜里，自己的倒影似乎慢了半拍才跟着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