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面前男子的话,王煜阳心中一动。
千户手谕。
自己等了这么多天,终于来了。
“王兄,在下先告辞了。
等你忙完了,我再登门道谢。”
一旁,余良才很识时务地准备离开。
“这一次,多亏了你,过一阵子要是有长辈送东西来,你千万要收下。”
临走之前,他对王煜阳说道。
他走后,王煜阳展开卷轴,其中字体苍刚有力。
“官升一级,麾下所有人脱离赎罪营编制,划至城卫司?”
粗略看完其中内容后,他看向林半山。
“城外,你斩杀统制手下当年的叛将,齐统制对此很高兴。
你再看背面。”
王煜阳翻开一看,则是寥寥几个字:
“凭此卷取刀,可入我门下。”
就只有这几个字,让王煜阳摸不着头脑。
但好在林半山就是来解释的:
“师父年轻时,被称为七绝奇才。
这七绝,分别是刀枪棍棒拳掌剑。
凭借这七门武学,纵横北疆十载。
一直到后来迈入七品,领悟真意后才再也没用过兵器。
但他不想让这些武学失传,于是四处寻找传人。
如今,其余六门皆已传了下去,唯有为首的刀,亲传之位仍然空缺。”
“是太难了么?”王煜阳问他。
林半山摇了摇头:
“虽然难,但也并非没有天资卓群之辈。
刀绝亲传,在你之前曾经有过三位。
想起来,他们如今坟头草估计都已三尺高了。”
闻言,王煜阳点点头,而后问道:
“去哪里取刀?”
林半山刚想开口让他三思,忽然被他这句话打断,一时间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他摇头失笑道:
“是我想多了,执此卷轴前往内城总司,会有人带你去的。”
“好,请教师兄名讳。”王煜阳收起卷轴。
“林半山,修习兵器为抓子棒。”
“不知师兄闲暇否?若是得闲,我知道一家酒楼不错。”
“好。”
于是二人大吃一顿,他跟林半山还算聊得来。
吃完后,似乎是看他上道,林半山提点了他几句:
“你我之间,虽是名义上的同门,但其实也是对手。
我因为师父传给我的棒法威力有限,加上天资平凡,所以懒得争斗。
但其他那几位,你遇上了,记得多加小心。
师父的七绝可以有七位亲传,但将来想要跨过那最后的一步,名额只有一个。
能被师父看重的人,没有等闲之辈。
即使你无意争斗,但在他们眼中,你就是威胁。
不说别的,单单是刀绝传人这个名头,已经足够让他们神经紧张了。”
听到这,王煜阳拱手道:
“多谢师兄提醒。”
林半山哈哈大笑:
“不必如此拘谨,你需要我提醒,我也需要拉拢你。”
送走林半山后,王煜阳又拿出卷轴看了一遍。
这位千户,果然是杀出来的奇人。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被他看上,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
回到家,他刚好看到王修文从外面回来。
“最近忙什么呢,一直没见到你人。”
王煜阳随意问了一嘴。
王修文顿时有些支支吾吾:
“我在准备考试呢,看书晚了点。”
王煜阳哈哈一笑:
“你看我信吗?”
……
第二天,王煜阳便坐上马车,准备前往内城取刀。
临走前,他叫王修文出来,对他道:
“如今算算,你也差不多该成家了。
这几天,就让爹娘找媒人去下聘书吧。”
王修文顿时愣住了:
“这……这怎么行呢?”
“那我问你,你喜欢她吗?”
王修文脸有些红,点了点头。
“那不就是了,这样也是让她家里放心些。
不然,你们两个整天待在一起,风言风语你无所谓,也要替她考虑一下。
我们又不是负担不起。”
听他这么说,王修文终于明白了。
“我知道了,哥。”
“行,走吧。”王煜阳看向车夫。
马车驶向内城,过关时遇到盘查,一见到千户卷轴,守关的士卒就立马放行,生怕耽误王煜阳一秒。
总司比起南城的分司,恢弘许多,来往武夫亦是气息绵长。
出示千户手谕后,便有人拎着他前往地下。
穿过无数机关甬道,他终于来到取刀之处。
领路之人打开暗室之门后,站到一旁:
“当年,千户对此刀爱不释手,整日悬于腰间,是其他六种兵器所没有的。
也正是因此,此刀受千户的影响最大。”
进入暗室,王煜阳看到一本书册,以及一柄架在架子上的长刀。
乳白色刀身狭长,还沾着某种褐色物质,估计是上一任主人的血迹。
虽然早已干涸,却仍透出一股刺鼻的铁锈腥味,仿佛随时会渗出新血。
王煜阳伸手,指尖刚触及刀脊,便觉一股凶厉之气顺着手臂直窜上来。
耳畔似有千军万马嘶喊,又仿佛北疆雪夜的北风在骨头里刮擦。
“好重的煞。”
他微微眯眼,五指却并未松开,反而将刀柄彻底握牢。
等上手后,他才发现这把刀的异常之处。
刀身,并非金属所制,反而更像某种玉石。
而且,这把刀并未开锋。
即使普通人直接用手摸刀刃,也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这是什么刀?难道千户之前是用这把刀砸人?”
虽然不得其解,但他也不好在此地久留,于是拿着武学与长刀就走了出去。
离开地下,领路的人又给了他一块腰牌,上面刻着一柄白色长刀,估计就是千户给他的这把。
“如今你为千户亲传,凭借此腰牌,九河城中镇武司九成资源可以供你调动。”
领路的人对他说道。
王煜阳闻言,看了眼腰牌,对面前之人说道:
“那我要你去给我买张大饼。”
面前之人闻言,嘴角抽了抽,动都未动。
见此,王煜阳点点头:
“果然与我想得不错,我只是有调动的权力,但听不听,还是要看你们愿不愿意。”
了解这一点后,他便走出了总司。
如今,留在此地没有意义。
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忽然发觉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
于是他故意走到一个小巷。
身后的人跟了进来,但他的气息一进入小巷就消失了,那人只好沿着小巷一直走。
但这是一个死胡同,走到尽头后也没见到王煜阳的身影。
这时,那人才反应过来,但王煜阳的刀已经架到了这人颈上。
看清跟着自己的人后,他微微皱眉: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