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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眯着眼,就等着那些不知死活的臣子自己撞上来。

他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冷意,又开口问了一遍朝堂上的事。

“有什么奏折,一应承报上来吧!”

可还真有臣子没掂量清自己的分量,从官员队列里走了出来。人还没站到指定位置,声音先飘了过来:

“皇上!依臣看,户部尚书范敏大人所奏,请免征东南沿海一带赋税三年,此乃亡国之策!万万不可啊!”

轰隆!

满殿一下子炸开了锅!刚才大伙都被“免征三年赋税”的事勾走了注意力,这会儿所有目光又“唰”地一下,全聚到了太常寺卿吕本身上。

户部尚书范敏的脸“唰”地就白了,跟张白纸似的,他直勾勾盯着吕本,那眼神就跟在说:我提议免税,怎么就成亡国的主意了?咱们好歹同朝为官,你这是要干啥?

朱元璋转头看向吕本,语气里带着股子冷意:“嗯?吕爱卿这意思,是觉得咱大明要完了?”

“呃,这……”

吕本顶着朱元璋那几乎要扎进人骨头里的杀气,脸上却使劲挤出一副忧心国家、痛心疾首的模样,双手捧着朝笏说道:“大明江山肯定能千秋万代,陛下您看得远、辨得清!可刚才范大人说的,要免征东南三年赋税,这主意看着是体恤百姓,实际上藏着天大的祸患!臣就算冒着风险,也得把这话说明白,求皇上您明察!”

“!!!”

范敏额头上的青筋“嘣”地就鼓了起来,他奏请免税,吕本居然跳出来说这是亡国之策?

这吕本到底想干什么!

“陛下!千万别信吕侍郎的一面之词啊!”范敏急得赶紧辩解,声音都因为太激动发了颤,“燕王在东南大肆杀人,闹得民怨沸腾,免征赋税是为了弥补陛下仁德的圣明啊!他……他这是故意夸大其词,想搅乱皇上您的判断!”

可吕本压根没把范敏的辩解当回事,接着说道:“皇上您想想!东南是国家收税的重地,海防更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安危!每年水师的船、卫所官兵的粮饷,大多都靠东南的赋税来支撑!”

“如今推行新政,要是突然免了三年税,军饷从哪儿来?打仗用的兵器、海航通行的装备又从哪儿出?万一新政因为没经费垮了,倭寇趁机打进来,那东南这片富庶的地方就全毁了,国库肯定会空,老百姓日子更没法过!到那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把藏在话里的心思露了出来,把话题往更敏感的地方引:“外面有倭寇没平定,内有新政要推行,再加上没钱用,这事情凑到一块儿,对国家绝对不是好事啊皇上!”

哗!

满殿又一次炸开了!

乱,乱得一塌糊涂。

吕本这话,竟然把免税、航海通商,隐隐扯到了一起,谁也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

有人偷偷交头接耳,觉得吕本是借着免税的事瞎发挥,没安好心;也有人心里直发慌,觉得吕本这话像是话里有话,牵扯到的事不简单。

“你……你……血口喷人!强词夺理!”范敏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着吕本,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再看龙椅上的朱元璋,他慢慢眯起了眼睛,看向吕本的眼神变得更深沉难测,里面又有审视,又有猜忌,搅在一块儿分不清。

可吕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只见他赶紧理了理自己的官服,朝着龙椅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又洪亮又恳切:“皇上!臣今天冒着杀头的风险进言,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全是为了让江山社稷能长久!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臣必须奏报给陛下!”

朱元璋愣了一下,开口道:“什么事?说!”

“回皇上的话!”吕本没有半分犹豫,大声说道:“比起范大人说的给东南沿海减免三年赋税,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东宫的位置定下来,给太子册立太子妃啊!”

这声音又高又尖,还带着孤注一掷的颤音,一下子就盖过了户部尚书刚才的奏请。

大殿里瞬间安静到落针可闻,所有官员都僵着脖子,大气不敢喘一口,就连朱元璋原本准备发火的脸,表情都硬生生僵住了。

图穷匕见!

大伙儿这才看清,吕本的真正想做什么!

你这燕国地图也太长了些!

在场的官员们一看这情景,个个脸色骤变,后背的官袍都被冷汗浸湿,晕开一大片深色。

立太子妃?

不是吧你这个老东西!

太子妃常氏去世还没满三年,尸骨都还没凉透,太子和皇上心里的悲痛劲儿还没过去,你就急着让你闺女吕氏上位?

你是真忘了,太子侧妃吕氏生的皇孙朱允炆,今年还不到两岁吗?

更何况太子正当壮年,已故太子妃常氏生的皇长孙朱雄英,也好好地在东宫读书呢!

你这提议,到底安的什么心!

朱元璋这时候突然想起,当年太子妃常氏刚下葬那会儿,朝堂上也出过类似的事。

那时候常妃刚去世没多久,就有个臣子不知天高地厚站出来,劝他赶紧给太子选新妃子,说是为了稳固国家根本。

当时他气得火冒三丈,把那臣子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直接推到午门砍了头,还厉声警告其他官员:太子妃常氏刚丧,这事绝不能再提!

可现在才过去两年多,又有人跳出来提立太子妃的事,看这意思,明显是想推吕氏上位。

这不是打着灯笼去茅房找屎(死)吗?

不得不说,大明的官员是真敢豁出去,一个个好像都不怕死。

看来是真得再杀一批,才能镇住这些人,朱元璋心里这么琢磨着。

他冷笑一声,笑声里既有对已故儿媳的悼念,又藏着对眼前这人险恶用心的刺骨杀意,随后,他用平静却又威严的语气说:“咱之前不是说过吗?”

“常妃刚去世没多久,这事先不议。太子妃的位置空着就空着,东宫还有常妃生的嫡长孙雄英在,太子身体也硬朗,犯得着这么着急吗?”

“怎么,吕爱卿是觉得咱的太子不行了,还是觉得咱的皇长孙不配当储君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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