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考,夺魁者,萧梦客士子!”
萧梦客走下台,迎接他的是铺天盖地、经久不息的欢呼声。
人们纷纷簇拥而来,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他面露笑容,但不得不说,太吵闹,导致他根本听不清大家在说些什么。
相比于陈淮激动地绕着擂台奔跑,自己首先感到的不是兴奋和喜悦,而是轻松。
其实远没到轻松的时候,可绷得太久了,总算实现了初步的目标,那些重担似乎也能减轻片刻。
接下来他有点心不在焉,当然要颇具风度地慰问一下对手,顺便帮助公输易宣传互助会,然后和熟悉的不熟悉的士子礼节性地寒暄几句,再接受学官的表扬自谦几句……
不过,喧嚣总会落幕,何况,这只是武考罢了。
一些士子还要准备额外考呢。
当然,萧梦客的友人们都发挥不错,不需要借助这个环节,才能留在仙道院了。
终于,夺魁时的热烈差不多消散了。
萧梦客打完本就没休息,还要在人堆中应付各种事,现在都有些迷糊了。
他坐到一边休息,总算能呼吸些新鲜空气。
顾浣尘、公主和张骁走到他身边。
陈淮还在四处乱窜,吵吵嚷嚷,公输易则抓紧时机,招揽新人。
可惜,花月不方便移动,高玄罡则不知有没有醒过来了。
周遥和徐彦师姐弟路过,和他们打招呼告别,原来徐彦自觉成绩不理想,可能要参与额外考避免被淘汰,周遥自是准备陪着他临时抱一下佛脚。
“我们去哪儿庆祝呢?”萧梦客朝友人们问道。
“风月殿,绝对得是风月殿,我还没去过呢!”
众人一愣,是陈淮窜了出来,明明刚才还在乱跑,不知何时竟已到了这儿。
公主醒悟道:“对啊,你们还没告诉我,风月殿到底是什么地方?”
大家连忙堵住了陈淮的嘴,顾浣尘也和公主打哈哈过去了。
陈淮说:“对了,老易应该是不来庆祝了,互助会那边还有不少事要忙。”
许麦这时走过来,拱手道:“各位,我是来告别的,趁着夜色未至,我准备出发回堰水城了。”
几人听闻此言都是一愣,萧梦客问道:“接近傍晚,何必如此着急呢,明天出发更好一些吧?”
许麦摇摇头,挤出丝笑容:“不了,暂时来说,还是马上投入任务会让我好受一点。”
萧梦客诚恳地劝道:“许兄,有些话,我没立场去说,但若你仍感到难过的话,我们都会和你站在一起,不必一个人承担一切……”
许麦点点头,轻声说:“真的很感谢大家,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陪伴着我……可对现在的我来说,全力投入在想做的事上,是我能想到的最好方法。”
萧梦客当然不会多加阻拦,他一向尊重友人们的选择。于是,众人向许麦告别。
看着许麦的身影渐行渐远,陈淮感叹道:“最后,还是我们啊。”
萧梦客笑着回应道:“不,至少多了一位。公主殿下,那边允许你夜晚还出来玩吗?”
公主一怔,然后大喜过望,自己也被认可成为众人的一员了吗?
连忙如小鸡啄米般点头:“肯定可以的,只要和你们在一起就没问题。”
萧梦客又把话题引回来:“那就确定了,我们六人去庆祝一番,不仅是为了我,也因为大家都留了下来。现在问题还是去哪儿。”
“要不,醉香楼吧。就一开始我们去的那家。”陈淮思考后,提议道。
顾浣尘回应说:“去外城的话,公主姐姐那边可能不太方便。而且,你们不会像上次一样喝很多酒吧?”
陈淮摇摇头,装出一脸悲伤的表情:“小顾,你变了,我记得从前的你都是没什么意见的,难道是进入叛逆期了吗?”
顾浣尘无语了。
萧梦客倒是轻笑一声,她确实越来越像有自己的性格,而不是一个空壳了。可惜,他并不相信她能保持不搞事的状态。
在摸清她的底细前,还是无法忽视她的危险性啊。
一时间,众人没下结论。
“再说了,不应该问一下月姐姐的意见吗?”顾浣尘说。
“是啊,先去看看伤员的情况吧。”张骁微笑提议道。
这话有道理,立刻说服了大家。
其他人纷纷同意,接下来先去看望高玄罡和花月。
高玄罡还在接受治疗,他伤得相当严重,此刻仍处于昏迷状态。
见状,众人也就不打扰他。
随后,一齐去往花月的住处。
花月其实能起身走动了,只是还有些虚弱,因而在众人劝导下,没来观看决战。
不过萧梦客留了个纸人,大家就能与她保持联系,告知战况。
花月见到萧梦客到来,赶忙上前迎接,脚步还有些踉跄,差点摔入他的怀中。
萧梦客立刻扶住她,却见她低着头,沉默不语。
“怎么了?”他正疑惑,想俯身看看。
花月猛然抬头,原来是涨红了脸,不愿被他看出来。
“我…我没事,就是有点热。对了,你夺魁了诶,太好了,可是我都没准备什么东西……”
她说话很轻,还有点结巴。
“那怎么行,我赢了当然由我请客。现在大家就在讨论去哪儿庆祝呢。”萧梦客说道。
花月问道:“你们没有讨论出来吗?我…不太能走很远。”
萧梦客随口说:“没事,我可以背你。”
“啊,你真的是……”花月忍不住轻轻锤了锤他,脸涨得更红了。
“不,我认真的。”萧梦客注视着她漆黑的双眸,“所以,你愿意去哪,无论多远,也没有问题的。”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同意由花月得出目的地。
花月撇过头,嗫嚅道:“既然大家都这样表示了,我想想…要不就去上一次相聚的那家…好像叫醉香楼吧…我随便说的,毕竟,我不怎么出门。”
陈淮一听得意道:“小顾,你看,花姐与我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顾浣尘无奈回应道:“我可从来没说不同意,只是大家别喝得上吐下泻就行。”
“正好去鬼市看看吧,听说那儿也很热闹,秋月节没能玩尽兴,太可惜了。”萧梦客提议道。
……
这一次,考虑到要照拂花月和护卫公主,萧梦客和张骁都没怎么喝酒。
陈淮吃饭的时候也没怎么喝,不过他总觉得不尽兴,于是在路上边走边喝。
和秋月节时的气候已有很大不同,风裹挟的寒意有些刺骨。
“唉,这天气,明明是这么高兴的时候,啊嚏!怎么突然这么冷了。”陈淮指着半空中责怪道。
张骁忍俊不禁:“看来还是醉了,和天气较上劲了。”
萧梦客笑了笑:“毕竟都快过年了啊,离秋月节也过了一段日子了。只是近来我们都在道院里准备考核,对时光流逝没有实感。”
“有些事错过了,就终究是错过了,没办法再寻回那时的心绪了。”
顾浣尘莫名的一句话引得萧梦客转头看去。
女孩垂眸,黯淡的灯火落在眉睫上,衬得脸庞近乎透明,格外脆弱。
“我…只是随口说说。”顾浣尘似乎意识到不妥,连忙解释道。
萧梦客轻笑一声,但他的眼中并无笑意:“没事,咱们这小妹就是喜欢突然抒发些感慨。”
闲谈着,众人步入鬼市。
外城的鬼市绝非名字听上去那样阴气森森,反而是相当繁华之地。
只是游商们常在夜间摆摊交集,天一亮就撤走,像是消失得无影无踪,才传出些神秘的市井故事。
鬼市既处于外城,监管就比三十六巷松一些,那种游走于灰色地带、甚至不被允许之物,也可能秘密流通。
当然,寻常访客是无从知晓此类门道的,需要特殊的引介人带领。
近来的鬼市已过了最热闹的时间,一是塞北人被驱逐,二是许多牵涉冰陀罗花之事的商队受到处罚,三是接近新年之时许多人踏上了归途,回家过年了。
可公主看到琳琅满目的商品和形形色色的表演时,还是眼前一亮。
这里的东西和三十六巷内的颇为不同,许多事物看上去就很有意思。
公主简直每样都想买。
萧梦客见到此情此景,不禁怀疑,上头的人不允许公主来此,可能与安全状况无关,而是怕她过于大手大脚,花钱过多。
“怎么这边排着好多人啊?”公主好奇问道。
顾浣尘绕到前排看了眼,回来解释道:“说是名为【直视之珠】的灵宝,能让人看到未来人生的重要之事。”
萧梦客听此冷笑一声:“骗人钱财的手段罢了,就是此世最顶级的占卜术,也不可能算出那么久远之事。”
陈淮虽有些醉意,附和的内容倒还算准:“就是啊,说你要倒霉了,然后让你花钱消灾,或者说点好话让你高兴,还不如攒钱…去风月殿,嘿嘿……”
“看来还是有点醉了。”萧梦客施了个消声术,避免陈淮发癫说怪话。
公主听到大家的评论,虽心中认同了这些看法,但还是偷偷瞄向那儿。
萧梦客几人都觉察到公主的心思,语气软了许多,说着来玩玩图一乐也不错,于是主动排到队伍里。
第一眼,众人都以为铺主坐着或蹲着,仔细看才发现,他是个侏儒。
尽管是西域人,他却对楚地语言十分精通,甚至听不出什么口音。
“哈哈,都是风华正茂的少年人啊,如何,测前程还是侧姻缘?”
西域侏儒立刻自问自答:“没关系,用不着做出这么艰难的决定,在直视之珠里,你们能看到所有要紧事!”
醉醺醺的陈淮不信,他指指点点,但说不出话。
萧梦客解除了术法,陈淮迫不及待地触摸那半透明、内部光华流转的圆球。
几息之后,他雀跃起来,转向萧梦客诸人含含糊糊说道:“我看见了,我站到了高台之上,所有人都为我欢庆!”
“真有效果啊!”公主张大了嘴,连忙前去尝试,“我…我见到之后和大家一起表演,庆祝节日了!”
“看来还算有道德,至少给大伙看的都是令人高兴的画面。”萧梦客笑着说。
花月上前摸了摸圆球,闭上眼,脸上又泛起些红晕:“呃呃,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普通的事情……”
“你最近太容易脸红了吧。”萧梦客吐槽道。
在众人起哄下,张骁微笑着上前试了试。
他脸色微变,却还是止住了,只是对着大家说:“我看到了自己,算是实现了一个长久以来的目标吧。”
陈淮不满道:“你们怎么都讲谜语了,看我多诚实,见到啥说啥!嗯,公主殿下也很诚实!”
顾浣尘和萧梦客相视一眼,她先迈出了脚步。
这次圆球却并未闪动。
“咦,太罕见了,竟然失效了。这位客人非同一般啊!”西域侏儒瞪圆了眼,神情迷惑不解。
顾浣尘摇摇头:“我什么也没看见。”
“不会坏了吧?”萧梦客一边说着,一边试着摸了摸圆球。
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
五感与外界顿时隔绝。
效果如此,还是有危险?!
萧梦客瞬间心生警惕。
再一转眼,他发现自己回到了进入京城大门的那一刻。
门洞深邃,惟有微暗的火光闪动。
“如果选择不入此门,你就不会遇到未来无数的悲伤,你会如此选择吗?”
来不及给出答案。
无数画面飞逝,他似乎置身于一个又一个不同的时空。
时移世易,沧海桑田。
最后,只剩自己一人,踽踽独行。
恍惚间,他从幻境中抽身,如梦初醒,怅然若失。
想要捕捉记忆碎片,却无力阻拦它们四散消隐。
他忘了自己看到怎样的画面,可为什么,眼眶微红,眸中氤氲?
……
额外考结束,整个定员考核落下帷幕。
几家欢喜几家愁。
被淘汰者在过程中基本心里有数了,他们几乎都是默默离开了仙道院,各自搬去新的学府。
这些人的反应各有不同,有人满脸不服,似立志重回此地;有人唉声叹气,行动却表现得接受了命运;有人淡然随意,可能是随遇而安,也可能觉得留在京城就不错了。
另一方面,宫城的高墙之内涌动的风云,终于到了清算之时。
考核刚结束没几日。
陈淮匆匆赶回,召集大家到竹林小筑。
语气兴奋地说:“各位,先前的事有定论了!”
原来,互助会得到了上头赏识,陈淮和公输易作为代表,近期和官场的人们走得较近,探得些情报。
秋月节之事总算盖棺定论了。
按朝廷的说法,一切起源被归结到京城朱家纨绔子弟朱禹身上。
在无法获取冰陀罗花后,他试图通过夜灯教的渠道得到此物,才造成了秋月节的动乱。
他的父亲朱寰是丞相手下的重要人物,负责城防的傅德仁是丞相提拔的,作为夜灯祖师的周将军同样属于丞相一派。
以此事为切入点,新派得以将其他丞相派所行之事公布在朝堂之上。
丞相派因此大受打击。
据说,丞相准备引咎退居二线。
当然,官员们并不相信这个说辞。
新派掌管部分防卫任务,因此也受到了责罚。
他们那边的说法是,觉察到夜灯的异动,却忽视了潜入的塞北修士。
现任太子则从幕后走到了台前。
看上去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剧本。
太子左右逢源,说不清倾向于哪派,具体施政方针还说不准。
萧梦客听此想着,有一件事是清楚的。
他磨刀霍霍,应是要与塞北动手了。
有意思的是,通常凶狠的塞北,这次保持了战略定力,始终坚称是商队的私自报复行动,与官方无关。
另外,吴家因与夜灯勾结,也受到了惩罚。
当然人们都知道,这两者都是丞相派的打手,但追溯过深,反而不利于全局,所以新派默许了这一说法,即将夜灯之事仅归结到周将军身上。
听说,吴家建立的秩序在迅速崩塌。
很快,江南就不是两极对立,而是孙家独大了。
萧梦客听此哑然,还未与他们开战,就少了一个敌人。
但算是好事,毕竟吴家一直是行事更激进的那一方。
这样来看,即使有异动,应也要在渔家大祭之后了。
收尾之时,陈淮还讲起个八卦。
现在调查出来,国子学刘茂的“三角恋”之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他早与塞北有了联系,研究成果正是借此取得的。
而他和翟霓之间,更多是利益交换关系。翟霓做出看似惊人的举动,就是为了在摆脱他的同时,不把塞北相关之事泄露出去。
陈淮叹息道:“唉,这样反而无趣了,我还以为真有人为了情爱疯到如此地步呢。又是个分赃不均导致的故事,倒是落入俗套了!”
……
接近年末,所有课程几乎要结束了。
难得迎来些空闲时间。
萧梦客又参与了次符箓小会,这次更多人展示自己练习的书法,导致其看上去更像是场书法交流会了。
其余的闲暇,他就与友人在竹林小筑聚聚,或随意逛逛三十六巷。
有时他会在街巷中,与三位女孩相遇。
原来是公主活力满满,喜欢四处走动,倒是成功带出了懒得逛街的小顾和不愿出门的花月,让她们也对游玩没那么抗拒了。
就如冬日一般,万物止息,京城内终于不再有意外之事发生。
既然如此,到了做总结之时了。
藏书阁顶层。
午后的阳光洒落,似要驱逐一切阴影。
时熙许久没有出现了。
此刻,萧梦客和顾浣尘各自带着纸笔,围在桌前。
“只有我们两人吗?”顾浣尘好奇问道。
“确实,就我们。”
“哥哥终于相信我了吗?”少女嘴角翘起。
萧梦客语气不冷不热:“没有,还需要你自己证明,你是可信的。先根据新获得的信息,复盘一下发生的事情吧。”
京城旧派与夜灯、吴家有联系,后两者都被用作黑手套,帮他们处理些腌臜事。
比如近来,为了阻止仙道院建立,他们在得天子令者进京路上进行暗杀阻击。
吴家的目标是重振家族,因而较为忠诚,将旧派视为靠山。
夜灯则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在寻找机会,制造动乱。
所以那日堰水城外,十六祖师死前明志,说自己要杀权贵。
夜灯在京城旧派默许下,在堰水附近发展势力,控制了城郊一个爆竹烟火工坊。
皇都纨绔子弟朱禹染上了冰陀罗花瘾。
因为混血西域人之事,断了交易,
于是他与某商队搭上联系,夜灯参与其中,以送烟花的名义将花带入京城。
夜灯对烟花进行了改造,用孢状膜包裹了冰陀罗花,想要在秋月节放毒。
但其中出现了一个变量。
堰水城知县被杀后,城内外混乱了一段时间,对于商队的保护执行不利。
趁此机会,塞北修士以换魂之法,替换了部分商队的人。
刚换完魂的商队人走路很奇怪,被当地民众在地哭林发现了,但没有深究。
这导致另一个意外发生。
本来接头人是投靠塞北的刘茂,因为被禁足,导致那一晚烟花工坊出了问题。
吕横和娄川接触到了神魂术之物,又偷偷溜了出来。
吕横受影响较小,去了风月殿,回家后才出现幻觉,死在楼上。
虽出现了冰陀罗花麻痹症状,但其实是因神魂受损而死,留下了煞气。
娄川逐渐变成了怪物,潜入京城排水渠,造成了“妖物”侵袭之事。
塞北商人以出马仙报复之事,反倒与这些事件没多少关联。
最后,京城大战,终结一切事端。
“如今来看,整个进程都是被把控的,上面人需要在秋月节上演这样一场闹剧。所以,他们的目标是什么呢?”
萧梦客陷入沉思中。
……
“众人皆是是棋子吗?”张骁一直在思索这句话。
仅仅是提醒,还是有什么言外之意?
棋子,棋子。
他一怔,想起后来周将军突然要与自己切磋棋技。
他明明不会下棋,也以此婉拒了,周将军却非要拉着他来几局。
这么一说,他们用的棋盘,可能是周将军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了。
难道那么早的时候,周将军就得知了将要发生之事?
张骁快速赶回住处,翻出棋盘,从侧面将其打开。
里面真的有一封信。
周将军说自己是新派之人,被派往丞相手下当卧底,丞相恶贯满盈,他决心以命换取太子的机会。
太子是卧薪尝胆的好人,他同情新派,但丞相势力巨大,于是假装与丞相结盟,等待时机。
这次正是新派主动出击设的局,本来是可控的。
自己其实是刚刚当上夜灯的第二祖师之位,这本是丞相的一步棋。
丞相派利用夜灯,却被他们反噬。
但夜灯并不强,没想到的是,塞北杀手介入了。
另外,他猜到了张骁的身世。
提醒道,张骁做得太明显了。
见到此信,说明自己已死。
周将军劝张骁离开京城,暂避风头。
可以尝试远赴边疆的军中。据他了解,镇北王与旧案无关,但其中有些误会尚待解开。
参与张府屠杀之事者,是一群“无”开头的杀手。
他偶然发现,傅德仁与其中之一有交流,那人名为“无惧”。
若有机会,他想尝试将此人引出,但不确定是否来得及击杀他。
张骁终于明白那日为何周将军要说“差一点”。
他的手颤抖着,将这封信连带着棋盘一同焚烧,看着它们彻底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