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叶士元靠在树上,呼呼大睡,鼾声如同雷鸣,晶莹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美梦正酣,梦到自己抓住了李嘉瑞这些难民,张绪很满意,大手一挥,赏了他们不少金银。叶士元作为头号忠犬,拿了大头,铸成没奈何,自家的宝库又丰厚了不少。
没奈何,是张俊独创,是张家寨的传家宝,但这是对付盗匪的妙招,叶士元也偷偷铸没奈何。
正美着,腰间吃疼,一声凄厉的哀号:“啊——”
睡意全无,猛的睁开眼,只见侍候自己的三个女婢如同寒风中的鹌鹑般,站在不远处,瑟瑟发抖,小脸煞白,死盯着一个高大威猛的青年。
青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叶士元高高在上惯了,无法接受被如此俯视,张嘴就骂:“大胆刁民,见到本官还不跪下叩头。”
青年正是李嘉瑞,闻言嘴角微翘,右脚提起,重重跺在叶士元胸口。
叶士元只觉这不是人的脚,而是一柄铁锤,无情的砸在自己胸口上,嘴一张,一口鲜血喷出来。
立马知晓遇到狠人了,肥脸上挤出笑容:“小的叶士元见过壮士。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壮士见谅。小的斗胆,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李嘉瑞冷笑:“你不是要杀我们么?”
叶士元大惊失色:“你……您就是难民?”
不等李嘉瑞说话,右手狠狠抽在右脸上,右脸上一阵肥肉颤动,出现五个清晰的指印,满脸讨好:“瞧小的这张破嘴,胡咧咧个啥呢。壮士是英雄好汉,咋会是难民呢?壮士,您千万莫往心里去。”
李嘉瑞颔首:“你说对了,我们就是难民。”
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叶士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趁想措词的机会,打量起来,只见自己的手下全部身死,个个死状安祥,有的脸上还挂着幸福的笑容,也不知道是抢到哪家美貌的小娘子了,还是发了一笔大财。
在得知叶士元他们睡死的消息后,李嘉瑞立即带着军队赶到,果然叶士元们全睡得死死的,只有三个婢女在细心侍候叶士元还醒着。
没有一点警惕性,连一个望风的也没有,只顾大睡,李嘉瑞眼珠子掉在地上了,根本不敢相信这是军队。
就是在忠义寨的时候,加上李嘉瑞才二十二人,不管白日还是晚上,都有人望风把守,更别说这是一支军队。
虽然隆州军很烂,跟怀安军一样烂,好歹派个望风把守的人。
“比怀安军更烂。”李嘉瑞当场就给了出评价。
怀安军也很烂,但是童恢他们为了银子还会爬山赶到忠义寨呢,叶士元们离开隆州没多远就睡死了。
隆州军个个富态,跟大老爷似的,哪有一点当兵的样子,一瞧就知道不是好鸟,杀掉他们没有一点心理负担,李嘉瑞一挥手,盼着立功升官的两都人马立时飞奔上前,挥着手刀,收割起来。
隆州军美梦正酣,到死也没有醒过来,被两都人马轻松收割完。
要不是有话要问叶士元,他已经死了。
不等叶士元想好说词,李嘉瑞居高临下,俯视着叶士元:“我问你答,要是敢有一个字虚言,后果你想得到。”
叶士元看着满地的尸体,闻着扑鼻的血腥气,胖脸挤出笑容,皱巴在一起:“壮士,您有话尽管问,我一定实话实说。”
还不等李嘉瑞细问,自个就竹筒倒豆子般全说了。
作为张绪的忠犬,叶士元对张家寨特别了解,倒省了李嘉瑞不少事。
“张绪这恶贼,罪该万死!”黄大毛猴脸上满是杀气:“不让难民进城,竟然是张绪这恶贼出的主意。他可知,他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
“张绪这恶贼太可恨了。世家也不是好东西,都该死!”
“大帅,请允准我们杀张绪,灭世家!”
两都人马都是难民出身,他们哪个不是投奔数城数镇被拒,历经磨难,艰难活了下来,一直以为是官军胆小,不敢接纳他们,到目今才知晓,竟然是世家的阴谋,想要把他们变作农奴。
因为张绪的恶毒主意,四川百姓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而遭难。
数十万上百万吧?
这是何等恶毒的主意。
罪魁祸首张绪就在隆州,谁不想杀他?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李嘉瑞身上。
李嘉瑞目光从两都人马身上扫过,只见们满腔仇恨,杀气腾腾,重重颔首:“即使你们不说,我也不会放过他。来而不往非礼也,张绪恶贼把主意打到我头上,要是不杀了他,真以为我好欺?”
“大帅万岁!”
“要得要得,硬是要得!”
一片欢呼声,响彻云霄。
李嘉瑞手中刀一挥,叶士元脑袋搬家,滚落在地,眼睛瞪圆,满眼的恐惧。
“你们自便。”李嘉瑞杀了叶士元,冲三个脸色煞白的脾女道。
不等三个婢女说话,李嘉瑞带着人马出了树林,直奔张家寨而去。
三个婢女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满脸茫然,该去哪里呢?
一个女婢陷入回忆中,已经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自己原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正是叶士元逼得自己家破人亡,父母惨死,还强逼自己侍候他,那时的自己只有九岁,他竟然禽兽不如。
恨意上涌,婢女搬起一块碗大的石头,疯狂砸着叶士元的人头,直到砸成了碎骨,又转而去砸叶士元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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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寨。
张绪端坐在虎皮交椅上,头靠在椅背上,摇头晃脑,哼唱起来:“张家寨里没来由,管他花腿抬石头。二圣犹自救不得,行在盖起太平楼。”
对于百年前讥嘲老祖宗张俊的歌谣,张绪不认为是讥嘲,反倒以为是羡慕忌妒恨:“时人皆讥我祖,却不知我祖给我张家留下了亿万家财,足够子孙后代享乐百世。”
张俊贪污之多,无人能出其右,留下的家业太丰厚了,哪怕张家人一点不作为,家业也足够张家后人享乐百代了。
然而,张家人可不是躺着享受,而是继承张俊的遗志,接着捞钱,张绪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很有头脑:“成都平原地空,这批青壮抓到,我就带他们去成都平原垦荒,大蒙古国一定会竭力支持。只要拿下成都平原,史家还能是当世第一世家么?”
正美着呢,张子布飞奔而来,满脸惶急,远远就嚷了起来:“阿郎,大事不妙,有贼人打上门来了。”
张绪抬起头来,嘴角一撇,根本就不信:“你胡说啥子嘛。谁不知这是张家寨,谁敢打张家寨的主意?”
张子布急得不行,跺脚:“阿郎,真的啊,真的。如此大事,我哪敢胡说。”
张绪惊疑不定:“真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我张家寨的主意?走,去瞧瞧。”
站起身,快步出门,张子布跟在身后。
刚出门,就听见远远传来的隐隐脚步声,人数众多,却是脚步声整齐划一。
张绪虽是恶人,才智可不低,一听就知道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远超叶士元的隆州军,心头一沉,加快脚步,赶到大门口。
只见一队为数五十人的队伍,队伍整齐,踩着整齐划一的步伐,直奔大门而来。
这些人手持斩马刀,眼中喷火,杀气腾腾。
不等张绪喝问,守卫大门的家丁喝问起来:“大胆贼子,报上名来受死。”
回应他们的是雪亮的刀光,鲜血喷溅,家丁人头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