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祁无邪几人皆是一怔,贼你妈,一句不知道,你就把我门砸了?
“李大人这不对吧?”
祁无邪阴沉着脸,“如此作为,恐怕不是为客之道。”
不等李万彦说话,朱妙清抢先喝道:“祁无邪,你们流云庄窝藏罪犯,官商勾结,走私叛国,屠杀良民,桩桩件件足够将你们抄家灭族,将程习交出来,我会向上禀明,将你们从轻发落!”
祁无邪几人的目光随之落在朱妙清的身上,见是一个妙龄少女,端坐骏马之上,竟能抢下李万彦话头,不知是什么人物。
“嘿嘿,小娘子这话不对。”
当中有一名相貌猥琐,目光淫邪的老者,直勾勾地盯着朱妙清上下打量,阴笑道,“你大晚上闯到我们家,说什么窝藏罪犯,走私叛国,这可不对了,锦衣卫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霸道了?难道你叩一个造反的帽子过来,我们也得乖乖戴上?那你还不如给你家相公戴帽子,那还容易一些。”
此话一出,流云庄弟子皆是哄笑出声。
这人心里不干净,眼睛不干净,嘴上也不干净,这几句话不单是嘲讽朱妙清,更是嘲讽整个锦衣卫。
但他话里有些意思没毛病,林靖等人也听明白了,单凭几句话就想定我的罪,不行,得拿出证据来。
想到此节,朱妙清便道:“要证据?好,睁开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
她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一枚玉佩,“好”字一出,玉佩便被她随之甩向祁无邪,劲力十足,那玉佩破空犹如利箭,第一个“看”字未落,便已至祁无邪面门。
这是在监牢中激斗时,朱妙清从程习的腰间扯下来的。
祁无邪面色倏沉,当即抬手一捞,将玉佩稳稳捞在手中,不消细看,便知这玉佩的来历。
朱妙清淡淡道:“祁庄主,锦衣卫总旗戴着你们流云庄标识的玉佩,又带着流云庄弟子强闯监牢,杀死我锦衣卫百户,不如你解释解释?”
“嘿,你这小娘皮……”
方才那猥琐老者闻言,又待开口。
“老三!”
却被祁无邪拦了下来,随即对朱妙清说道,“这位大人,在下区区贱民不足道也,不知何处得罪了诸位,若要在下付出何等代价,在下都认,只是大人方才说的那些,在下的确不知该如何认罪,这枚玉佩,乃是我门下弟子先前遗失,还得感谢大人帮我们寻回,至于什么‘程习’……我们根本不认识。”
朱妙清说道:“程习是曹琦手下的一名总旗,祁庄主何必装傻,你与曹琦私交甚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呵呵。”
祁无邪淡笑一声,“这便更无从说起了,祁某与曹大人只是朋友,又不是同僚,哪里会认得他手下的人?大人可别坏了祁某的名声。”
言下之意,便是说,你们锦衣卫的人犯了事,跑到我府上来抓,传出去还要不要脸了。
“你确定不交?”
“不认识,怎么交?”
祁无邪面色始终不改,强中有软,柔中带刚。
不愧是混迹江湖的人物。
林靖心中如此想道,随即驾马上前两步,在朱妙清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朱妙清点了点头,随即道:“既然祁庄主不认,不如将贵庄大公子唤出来对上一对?”
祁无邪摇了摇头:“实在抱歉,犬子外出学艺多年未归,大人来得不是时候。”
朱妙清闻言,冷笑一声:“看来祁庄主,是打算和我们硬刚到底了?”
祁无邪依旧面无波澜:“大人说笑了,若是大人欲加之罪,小民也没什么话好说。”
朱妙清端地面色一冷,这厮油盐不进,的确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她正待说话,忽闻身旁传来一声幽幽叹息。
“唉。”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李万彦叹了口气。
他看向朱妙清,说道:“说到底还是年轻,研究江湖多年,你身上的江湖气息也越发地重了。”
朱妙清凤眸一凝:“你什么意思?”
李万彦自顾说道:“你可知‘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四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年锦衣卫凭着这四个字,杀得江湖庙堂无不闻风丧胆,人人自危,到了今日,却还要讲什么证据,说什么道理?”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本没什么道理的,只有制定道理的人,无论是江湖,还是庙堂,都没有区别……如今的锦衣卫是大不如前了,但至少,不会连这种下三滥的门槛都过不去。”
“你看好了!”
话音方落,只见始终神情淡漠的李万彦,气息陡然一变,整个人自马上一跃而起,腰间寒芒闪过,长剑出鞘,须臾化作一道青虹,向祁无飞等人疾飞而去。
“好快!”
林靖目光中闪过讶色,此时见到李万彦疾飞而出,竟只能看见一层朦胧幻影。
“贼你妈,狗官,你才下三……”
那猥琐老者,三长老水无痕听李万彦骂他们是下三滥的门槛,不由怒而出声,话说至一半,却见李万彦瞬间提剑刺来。
不等他把嘴闭上,便觉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事须臾落入他的口中——
“啊!”
凄厉的惨呼随之而起,李万彦将长剑送入水无痕嘴里,手腕只轻轻一抖,剑光便将他嘴里口舌尽皆搅得粉碎。
“三弟(三哥)!”
祁无邪等人大惊,短短瞬息之间,他们连李万彦的动作都没看清。
等他们反应过来,李万彦的身影竟又好端端地坐回到了马上,祁无邪等人下意识回头看去,却见老三水无痕张着大嘴,一滩血泥自嘴里流淌而下,整个人一动不动,瞳孔浑浊,已是气绝身亡。
直看得人头皮发麻!
“看明白了吗?”
李万彦淡淡出声,却不知道他是在问谁。
朱妙清神色极为凝重,她没料到,平素里看上去半生不死的李万彦,竟然有此武功。
“秋水玉露剑?!”
祁无邪回头望来,目露凶光,“你好狠毒!”
李万彦对祁无邪置若罔闻,又道:“若是还看不明白的话,那就继续吧……”
只见他右手轻抬,手指微微一动,又开口道:“全部带回去,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声音淡漠地,就像是在说“今晚的风很凉”。
然而,杀人的刀,更凉!
“是!”
锵、锵、锵……
出鞘声接连而起,此时每个锦衣卫手上皆握着一柄刀剑,月色映照下,寒光照人。
“岳先生,还不出手吗?!”
祁无邪朝身后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