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当飞军的兵卒,都是选自南中百部的勇士。
这些人,与刘麟还在汤丹城培养的矿子弟不同。
那些孩童虽然是刘麟的中坚储备力量,但却需要数年才能成型。
而这些百部勇士,如其之名,可不是生瓜蛋子,而是整个南中百部蛮兵里最勇猛的勇士。
虽然思想未能高度统一,但优点在于本身就是铁甲骑卒,而且骑的还是最擅长山地作战的越赕骏,当真称得上一句上马就能战。
如若不然,刘麟何必如此费心费力,让陈安拿下蛮王之位后,再充实无当飞军的兵源。
继续蹲上个四五年,等自己的矿子弟长成,岂不是更美。
同理,刘麟之所以只需要训练一个月,刚一入冬就把队伍拉来川蜀厮杀。
就是因为这些百部勇士不需要训练太多的作战能力、披甲习惯以及人马磨合,只需要摈弃掉不良作风,作战时能令行禁止即可。
而面对如此兵卒,刘麟宁可多砸些钱财和物资去革新他们的甲胄,搞成全员披甲重骑兵,去提高他们的战场存活率,也不想因为甲胄不坚,导致这些勇士惨死疆场。
这不仅仅是刘麟对自己的小命重视,也是为这些百部勇士的性命负责!
他们本是各部落的佼佼者,如今将性命交到自己的手里,听从自己的号令,为自己厮杀,已经当得“义从”之名了。
如果自己不把他们的生命当回事,那也太不仗义了。
但刘麟心里也知道,战场瞬息万变,又要因地制宜,全员重骑兵怎么可能做到一招鲜吃遍天。
只是,他一直苦于人才短缺。
虽然有擅长兵形势的陈安在手,自己又可以兼起部分兵阴阳、兵技巧的工作。
但兵权谋这一最为重要,也是最为核心的军事人才,他的麾下,就只有一个霍彪。
可霍彪还在主持南中攻略,为他巩固大后方,滚好大势的雪球。
当前手上能用的人才,那是一个都没有啊!
如今,看着在自己面前胸有成竹,侃侃而谈的费黑,再看看自己除了陈安,便空空如也的帅帐。
刘麟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终于等到你!”
“啊?”
听到刘麟的喃喃声,费黑停下了动作,迷茫地抬起头,看着刘麟犹豫片刻后试探地问道:“刘将军,可是哪里没有听清,还需要我再说一说。”
“不必!”
刘麟拿起手边记得密密麻麻的纸,笑着道:“费将军说的,我都记下来了,以现在的无当飞军规模,所需马匹口粮829万钱,士卒口粮312万余钱,纸裘服装184万余钱,月俸133万钱,再加上战阵演练、治车兵、治长盾步兵,另需240余万钱。其中纸裘制作不易,产量受限,所以一定要提前订下。”
竟...竟真的记下来了!
看到刘麟竟然真的将他说的全部记下,而不是虚言客套,费黑心中更觉暖意盈胸。
如此高门贵胄,竟然把他一个士息之言放在了心上,还一一记在了纸上!
这种尊重,是他从来没在其他川蜀贵公子的那里体会到的。
哪怕自己一直感激涕零的李寿,也只是为自己从陛下那里讨了个平叛的机会,让自己能为陛下立个功。
“这就是所谓的伯乐吗...”
就在老卒费黑自觉遇到伯乐,想要再舒胸臆,挥斥方遒时,刘麟忽然开口道:“可这些...不是个小数目啊。”
刘麟侧首摩挲着纸张,轻声道:“费将军愿为我献策,我自是感激的,只是此事事关重大....”
听到这,费黑心中猛地一个咯噔,顿觉双颊羞愧,嘴角苦涩。
自己...还是自作多情了啊。
就算他自己知道,自己说的是数年的经验精髓。
可刘麟怎么可能在刚一见面,就听从他的建言,还花费大笔钱财去改动自己的私兵。
更何况,他可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大败!
要不是刘麟赶来相救,他早就魂断平州城!
现在是哪来的脸皮,还敢教刘麟练兵!
看着神情再次暗淡的费黑,刘麟心中一稳,笑道:“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又才疏学浅,于练兵一道颇为稚嫩,自己上手怕误了兵事,不知...费将军可肯拨冗,为我训练兵卒?”
“刘将军高才,是费黑冒昧...嗯?什么?”
费黑倏地抬头,看着笑容温和的刘麟,难以置信。
“我观费将军之兵卒,怕是只有...嘿!费将军,咱俩也是老朋友了,我就跟你有话说话了。”
刘麟往胡椅上一靠,岔开腿耷拉着裤裆,换了个极为舒适但却极为不雅的姿势继续道:“我看你手底下的那些兵卒,被刘曜杀得有点惨,剩下的这些也都是些败了心气的残兵。”
“不如你先跟着我,帮我练练兵打打仗,顺道再立立功。至于陛下和太傅那边,我去写个信!就说我打退了赵染,但是被他发现了行踪,为防万一,把你留在宕渠帮我干仗了!放心,你还是你的将军,不是谁的裨将,想走,随时都能走!”
听着刘麟的话语,看着刘麟一晃一晃的犊鼻裈,费黑大脑因处理不过来如此信息瞬间宕机。
“怎么,费将军不想帮我?”
“愿意!愿意!”
费黑当即起身,对着刘麟又是一大礼,慨然泣道:“刘将军的意思我知道,我是败军之将,还失了兵卒,误了军令,刘将军愿意担下这事,我费黑一辈子铭记于心!”
“诶,可别。”
刘麟连连摆手,否定道:“你想太多了,我可没帮你担下这事的闲心,也没卖你个人情的想法。”
“那刘将军是...”
刘麟双眸直视费黑,语言恳切真诚:“请你帮我,不为其他,纯粹是因为...”
“我欣赏你的能力!”
“莫要因出身就轻看了自己!别人怎么看我不管,但在我刘麟的眼里,你可是有卧虎之资的啊,我的费将军!”
“!”
...
就在帐外大雪飘飘,帐内刘麟与费黑脱冠作谈,抵足而眠时。
平州之西,汉昌城。
彼时城破墙矮的汉昌城,因多次交战更为破败了几分,连黄土城墙都有不少的垮塌。
赵染狼狈不堪地逃回汉昌城之时,正有不少刘曜兵卒押着降兵和抓来的僚人赶往各处城墙,为刘曜冒雪夯土。
“大王!”
不需要通传,作为刘曜的两大心腹爱将之一,赵染直接哭丧着脸跑进了刘曜的休息之所。
“嗯?本王不是让你去追残兵了吗,怎么搞得这么狼狈?哈哈!难不成,你被残兵给打回来了?”
府衙中,一名熊罴般的雄壮男子正舒服地依靠在床榻之上,眯着眼笑看着狼狈跑进来的赵染。
这人正是数年未见的刘曜。
而床榻之上,还有另一个美艳绝伦的妇人,此刻她正贴在刘曜的臂旁,眸含秋水地为他喂着枇杷果脯。
“大王!我遇到了...我遇到了...”
赵染看着妇人欲言又止,但刘曜却浑不在意地:“本王说了多少次了,不必背着我妻。”
“说吧,你遇到了谁,怎么这么狼狈,要不要本王去帮你出出气!”
“我遇到了...陈安!”
“哦~是哪个.......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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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嘤,和注释一样,以后解释性章节也不会再写啦(比如上一章、比如之前的解释安乐公爵位)。一来,大部分读者不喜欢,每次写都会掉超级超级多收藏,T.T。二来,写的费心费力还写的不好。以后如果读者大大们有问题,可以移步疑问贴,或者直接去群里找作者~作者是很欢迎读者大大们来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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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s:小弟会尽量避免先铺后述的写法,这个在网文里太太太太不讨喜了,T.T。其实这个点第一卷就在说,但已经习惯了这种剧情搭建方法,一时半会确实不太好改。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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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ps:还请读者大大们放心,作者是有些合理性强迫症的,不太会犯一些常识级错误。这本书前面以及后面的很多内容,每一个数据,每一个设定,每一个举措,每一个礼仪,每一个规制,甚至麈谈时的每一句话,虽然达不到论文级别,但都是查阅文献或者根据已有的历史实践来进行确定的,还请读者大大放心看。作者不太可能会自己去脑补,更不太可能去犯一些看着都无奈的基础错误的。其实,前面很多数据或设定的文献来源或实践来源,都已经被读者大大们发现,只剩了几个到现在都没有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