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情如火,马哲只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陀螺,上一秒还在这里,下一秒就被抽到了那里。
交战持续了一个时辰,马哲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支魏军好像并没有一定要冲进来的意思,一旦感觉到蜀军放箭太猛,就立刻退走,毫不恋战。
“子思,不对啊!魏军似乎并没有与我决战的意思。”王平有些疑惑。
“他们是在破坏我们的防御工事,这才是张郃的目标。”
“如果我所料不错,张郃一定是在等一支大部队,等那支部队赶到,他们才会与我们决战。”
马哲面色凝重,也不知援兵什么时候才能到,令兵通知到了没有。
“张休、黄袭,你二人各领一支部队重新将墙筑起来。”马哲下令道:
“啊?少将军,可现在战斗还没结束啊!到处都是敌人,怎么来筑墙。”张休怀疑道:
“令弓手放箭掩护,再让步兵持盾在前不就行了。”
马哲白了他一眼,继续道:
“给我把所有的墙都给筑起来,再塌就再筑,不要让我看到有缺口超过半个时辰没补的!”
张休欲哭无泪,黄袭倒没有说什么,只默默拱了拱手,便去做马哲交办的差事了。
“王将军,麻烦你想办法,毁掉敌人的那几根破木头,不要让魏军摧毁我们的土墙。”
“嗯!王平点了点头,随后翻身上马,领着一支队伍朝魏军阵中冲去。
“打仗真难啊!”
马哲这几天压力大的头都快秃了,吃又吃不好,睡又睡不好的。
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像做梦一样。
战斗一直持续到次日下午,魏军的攻势才渐渐弱了,然而马哲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知道这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接下来的攻势将猛烈无比。
大朵大朵的黑云袭来,像铅块一样,遮蔽了太阳,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将城池给砸塌。
马哲扫过众将士,心中不免哀叹,不知将有多少妻子会失去丈夫,多少老母亲会失去儿子。
傍晚,马哲便看到了远处黑压压的一片。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张郃等待的大部队。
“做好准备,持利器埋伏于土墙之后,只要魏军翻越而至,就袭杀之!”马哲吩咐道:
张郃稍微整备了一下兵马,向士兵们明确了作战任务,就立刻朝街亭发起了冲锋。
箭矢不要钱般的射出,如飞蝗、如流星、如闪电,尽最大可能消减魏军的人数。
魏军冲至四方土墙下,以搭人梯的方式一跃而入。
随后便听到一声惨叫,墙后也没了动静……
随后是下一个,再下一个……
这样的情形在各个地方不间断地重复着,人命如草芥,这是人数的较量。
很快就有一个魏兵突破了进来,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越来越多。
“杀!”
张郃也一跃而入,一刀砍下墙边几名蜀兵的脑袋。
“杀魏狗!”
“砍死这帮狗娘养的!”
喊杀声震天!
双方开始了贴身肉搏战,就跟割草似的,一道道身影倒下。
蜀军勇猛无比,但是人数上的巨大差距还是让他们逐渐处于下风。
王平身上全是血,他一个人都快砍下五十颗脑袋了。
可一人再猛,也总有穷尽时,改变不了战局。
更何况论勇猛,在场众将也没有能比得过张郃的。
“爹!马谡!你还没好吗?”马哲仰天长啸,发泄着内心的愤懑。
蜀军一退再退!进来的魏兵越来越多!
马哲只能艰难组织众人抵抗,他所能倚仗的,也唯有王平一人而已。
“将士们,随我冲杀!”
“拿下街亭,吾必向大将军为尔等请功!”
“加官进爵,就在眼前!”
被张郃这么一番激励,魏军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疯狂朝蜀兵冲杀而来。
蜀军溃退!
“少将军,不行就撤吧!”黄袭着急道:
“撤——吗?”
马哲拉长的音调也让张休、黄袭心情如过山车。
“再等等!”
“等什么?少将军,再不撤就走不了了!”张休也着急上火。
马哲也想撤,只是他心中不甘。
明明自己已经穿越到了这个时代,穿越到了街亭,难道还是不能改变历史吗?
丞相的遗憾,真的无法弥补吗?
他不甘心!
“我爹就快到了,让弟兄们再坚持一会儿!”
“少将军——”
“这是命令!”马哲打断了黄袭,不到最后一刻,他还不想放弃。
“再守半个时辰!若是还等不到支援,我们就撤!”
“唉——”
黄袭无奈地拍着大腿,执行着马哲的命令。
人命如草芥,双方已经不知折损了多少人。
张郃刚刚补充的五千人,不到三天,就去了一大半。
没办法,攻坚战就是这样。
也幸亏街亭城残破,否则若是给蜀军时间修缮,到时候别说五千人,就算五万人也未必拿的下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
“少将军,半个时辰到了,我军只有不到千人了,必须要撤了!”
“唉!真是不甘啊!难道北伐又要失败了吗?”
马哲只觉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他用力狠狠捶着。
“子思,撤吧!”
王平也没了继续抵挡下去的打算。
就在马哲即将下达撤退命令之时,忽闻城外喊杀声震天。
马哲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后则是无比的惊喜。
“是哪里的军队?”王平不解:
“是我爹!我爹的南山伏军。”马哲兴奋道:
“王将军,即刻带领弟兄们反攻张郃。”
“他也是强弩之末,前后夹击之下,张郃必败!”
“唯!”
王平也很是兴奋,当即带兵杀了回去。
“父亲,我们被前后包围了!”张雄砍下一名蜀兵的脑袋,朝张郃说道:
“对方有多少人?”
“据探子回报,大概一千人。”
“一千人就冲乱了我的后方,负责断后的是哪位将军,去把他的脑袋给我砍喽!”
张郃怒不可遏,明明只差一步,就能拿下街亭,结果又出此等变故。
“父亲,对方是此前是伏于南山,居高临下。又趁我军不备,忽然杀出,才致使后方有此败。”
“唉,本来是想速下街亭,好及时驰援上邽。如今看来,只能等两万大军全至,备足攻城器械,方可下此城了。”
“撤——”
张郃无奈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