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劫后余生的喘息。铁头背后那道伤口皮肉翻卷,血流不止,他的脸色因失血而越发苍白,气息也明显衰弱下去。普通的包扎显然已经无法止住这样严重的伤势。
张枫的状况稍好,但也是强弩之末。刚才生死一线的爆发,几乎抽干了他初步凝聚的微薄气血和那丝生死气息,此刻浑身虚脱,脑袋针扎般疼痛,连移动手指都异常艰难。
必须尽快恢复!无论是为了治疗铁头的伤,还是为了应对黑云城巡逻队可能去而复返的报复,亦或是在这片绝地中活下去,都需要尽快恢复力量,甚至变得更强!
他的目光落在了地窖入口附近那具被他一指点杀的巡逻队员尸体上,以及更远处那具之前被血魇兽拖来、早已僵硬的不知名尸体上。
血液……生机……死气……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疲惫的脑海。
生死簿残页赋予他的基础法门,是引导微弱的生死气息淬炼己身。那么,外界蕴含生机或死气的物质,是否也能被利用?尤其是这蕴含着修士气血精华的血液?
这个世界的传统炼药术,原主记忆里只有些模糊概念,似乎需要特定的丹炉、火焰、复杂的灵印手法以及繁复的材料配比,对于此刻一无所有的他们而言,根本是镜花水月。
但他不一样!他是来自现代社会的张枫!他学过化学,知道物质的提纯、萃取、反应原理!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想法在他心中滋生——用现代化学的思维,结合生死簿残页对生机与死气的感知引导,来提炼这些血液中的精华,制作出能够快速恢复甚至提升力量的“药”!
“铁头……帮我把那两具尸体拖过来……快!”张枫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切。
铁头愣了一下,虽然不明所以,但张枫刚才诡异手段瞬杀敌人的景象还历历在目,他忍着剧痛,挣扎着将两具尸体都拖到了地窖中间。
“你……你想干什么?”铁头看着张枫盯着尸体那狂热而专注的眼神,心里有些发毛。
“炼药!”张枫言简意赅。他让铁头将那柄完好的短刀递给他,然后指挥铁头找来几块相对平整的石片和一个凹陷较深的石碗,又让铁头忍着恶心,将两具尸体伤口处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液尽可能多地挤压到石碗中。
很快,小半碗混杂着泥沙、略显暗红的血液汇集在石碗中,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腥气。
张枫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精神和肉体的双重疲惫,再次集中意念。
他没有丹炉,没有灵火,但他有生死簿残页!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识海中那页残破的虚影微微颤动,将其对“生”与“死”的微弱感知力放大,聚焦于石碗中的血液上。
刹那间,他的“视野”变了。
在他的感知中,那碗暗红的血液不再均质,而是呈现出无数细微的光点与灰斑。那些明亮一些的、散发着微弱生机气息的光点,是血液中尚未完全消散的气血精华和生命能量。而那些灰暗的、带着腐朽死寂气息的斑块,则是杂质、毒素以及死亡后产生的秽气。
“分离……提纯……”他喃喃自语,眼神越来越亮。
他让铁头点燃一小堆枯枝和破布,制造出微弱的火源。然后,他将那凹陷的石碗小心地架在火上缓慢加热。
“控制温度……不能太高,否则会破坏活性……也不能太低,否则无法促使分离……”他全神贯注,凭借着化学实验的经验和对生机死气的敏锐感知,小心翼翼地调控着火候。
同时,他拿起那柄短刀,用刀尖蘸取少许血液,在一块较为光滑的石片上快速勾画起来。他画的并非任何已知的灵纹符箓,而是一个极其简陋的、基于离心沉淀和过滤原理构想出来的“分离符阵”!
这符阵毫无灵气波动,其运作的核心,依赖于他对生机与死气的引导!
当石碗中的血液开始微微冒起细小的气泡,温度达到某个临界点时,张枫低喝一声:“就是现在!”
他猛地将石碗从火上移开,将其稳稳地放在那个简陋的“分离符阵”中央。同时,他双手按在石片边缘,拼尽最后的精神力,全力催动生死簿残页的感知力,强行引导碗中血液内的“生机光点”向中心汇聚,而将那些“死气灰斑”向边缘排斥!
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耗神的过程。他的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身体摇摇欲坠。
铁头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石碗中的血液仿佛活了过来,开始自行旋转、分离!中心处,一缕极其细微、粘稠如蜜、色泽鲜红欲滴、散发着浓郁生机和奇异香气的液体缓缓析出、凝聚。而周围大部分的血液则变得越发暗沉、浑浊,甚至散发出淡淡的腥臭气味。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虽然效率低下,损耗极大,小半碗血液最终只提炼出区区三四滴那鲜红欲滴的精华液,但这无疑证明了这条路的可行性!
张枫几乎虚脱,但他强撑着,用刀尖小心翼翼地将那几滴精华液刮取下来,滴落在另一块干净的石片上。那几滴液体如同红色的宝石,在昏暗的地窖中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蓬勃的能量波动。
“这……这是……”铁头感受到那几滴液体中蕴含的精纯能量,眼睛都直了,口水不由自主地分泌出来。他从未见过如此纯粹的气血精华,感觉比黑云城丹坊里卖的最好的气血丹散发的药气还要浓郁!
“高能血药……”张枫虚弱地给它命了名,语气却带着一丝自豪。这是现代科学与玄幻法则结合的产物!“快,内服一半,另一半涂抹在你的伤口上!”
铁头毫不犹豫,立刻照做。他将两滴血药吞入口中,又将另外两滴小心地涂抹在背后狰狞的伤口上。
血药入口即化,瞬间化作一股澎湃而温和的热流,涌向他的四肢百骸!他消耗的气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恢复,甚至变得比以前更加充盈活跃!背后的伤口处传来一阵麻痒,流血瞬间止住,伤口边缘的肉芽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缓慢生长!
“神了!小子!真他娘的神了!”铁头感受着体内久违的力量感和伤口的变化,激动得语无伦次,看张枫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一尊活神仙!
张枫也艰难地吞服了一滴之前特意留下备用的血药。一股精纯的能量化开,迅速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和枯竭的精神,那种极度虚弱的感觉快速消退,甚至连识海中那页残破的虚影都似乎凝实了微不可查的一丝。
虽然这一滴对他修炼《轮回道典》所需的庞大根基而言只是杯水车薪,但用于恢复消耗、稳固当前搬血境的修为,效果却是立竿见影!
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一条独一无二的、适合这片末法绝地的变强之路!
现代炼药术,于此界崭露头角!高能血药,于此地悄然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