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宫。
秦王正在处理公务,蒙恬全副武装,站在他身后,护住了秦王。蒙毅王绾二位长史忙着处理秦王批阅过的奏章。
“见过大王。”林快步进来,向秦王见礼。
秦王放下手中笔,抬起头来,看着林:“林,你急着见孤,所为何事?”
这也是林,若是他人想要见秦王,可不容易。秦王听说林要见他,立时就命人带他进来。
“敢告大王:今日我巡视支渠,遇到官奴私斗,一审之下……”林简明扼要的说了事情。
“嗯?”秦王眼中厉芒闪烁:“韩王启用死间,所为哪般?”
蒙恬蒙毅王绾他们眼里也是惊色。
培养死间,可不容易,一般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启用。一旦启用,就是天大的事情。
“韩间嘴硬,县卒难以撬开他们的嘴,我想着这事可能很大,还是上禀大王,由国府审讯为宜。”林解释。
“林,你做得对。”秦王很是赞赏:“死间都是经历过各种酷刑考验的,等闲不会开口,频阳县卒难以对付他们。这事,就由国府接手了。蒙恬,你去撬开他们的嘴。”
“诺。”蒙恬应一声,左手按在剑柄上,大步而去。
秦王问起修支渠的事情,林如实相禀。然后,秦王让林去招贤馆住着,等候音讯。
林来到招贤馆,当晚自然是大鱼大肉,大快朵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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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宫里派来车辆,把林接到章台宫。
进入殿里,只见缭冯去疾姚贾冯劫蒙恬蒙毅王绾李斯郑国熊启……这些重臣都在。
个个脸色凝重,气氛有些压抑,必是有天大的事情。
缭冯去疾姚贾冯劫他们看着林,微微颔首,未说话。
郑国更是对林投以感激的一笑,林看在眼里,有些不明所以:“为何感激我?”
林向秦王见过礼,跪坐在左侧末位。
秦王给了林一个赞赏的眼神:“林,幸亏你机警,发现了问题,及时向孤禀报,不然郑国性命难保。”
“……”林好生惊讶:“不知此话从何说起?”
林想过韩国动用死间,必然有大事发生,就是未想过此事与郑国相关。
“孤不计前嫌,重用郑国,接着修渠这事,已经传遍天下,韩王成了天大笑柄。”秦王亲自为林解释:“韩王自是不甘心,整日在王宫里大骂郑国。近日,听说干渠修成,已经在修支渠了,韩王恼怒之下,想要杀郑国家人,又顾忌孤会仿效先王为范雎复仇事报复韩国,因而想要先杀郑国,再灭郑国家人。韩国丞相张平奉韩王命,启用死间,想要在郑国巡视频阳县支渠时暴起发难,杀了郑国。”
“嘶……”林长长的吸一口凉气:“这要是在频阳县出事,我也是干系难逃啊。”
郑国在频阳县被韩间杀害,主要责任不是林的,但他也是干系难逃。以秦律轻罪重罚的严苛,后果很严重。
“狗日的韩王,想要害我!”林骂将起来。
“林,幸得你机警,发现了端倪,及时禀报予孤。”秦王脸上泛起笑容,看着林:“孤命蒙恬审讯,撬开了他们的嘴,不仅知晓了韩王的阴谋,更是顺藤摸瓜,把在大秦的韩间一网打尽。”
“那就好!”林悬着的心放下了。
“林,孤得谢谢你,不然孤将失无双国士。”秦王双手拳,向林一礼。
“大王厚礼,不敢领受。”林站起身还礼。
“郑国谢林救命之恩。”郑国满脸感激,向林见礼。
“先生言重了。”林还礼:“韩王虽有心,未必能成。相信先生洪福齐天,吉星高照,必能化险为夷。”
“那可不好说。”郑国摇头。
“林,此事你做得很对,孤赏你万钱。”秦王看着林。
“又发奖金了,不错。正愁要过年了,无钱采办年货呢。”林心里美滋滋,站起身来谢秦王:“谢大王厚赏。”
此事,林只是发现端倪,未有进一步的发现,能有万钱之赏,秦王已经很大方了。
“参与此事之人,赏钱千钱两千钱,各有差。”秦王未忘记其他人。
“我代他们谢大王。”相信有了这笔钱的赏赐,麦浩他们更愿意跟着自己了。
打完赏,秦王看着郑国,脸色阴沉,语气森然:“先生国士无双,修渠一事,孤倚先生若干城,韩王竟然狗胆包天,妄图加害先生,妄图加害先生家人,岂能容忍?孤意:传旨王翦,率十万大军压到韩国边境,命韩王把先生家人送来。”
“大王!”郑国跪在秦王跟前,双手扶地,额头磕在地上,激动得浑身颤抖,哽咽难言:“臣何德何能,得大王如此厚遇!”
“先生,请起。”秦王站起身,扶起郑国,双手抱拳,向郑国赔礼:“先生为大秦修渠,孤不为先生着想,未把先生家人接到大秦来与先生团聚,实是孤之过也。此事,孤为先生成之!告诉韩王:若先生家人少了一根汗毛,孤灭他的国!”
“大王!呜呜!”郑国激动难言,又要为秦王跪下叩头。
秦王扶住郑国,杀气腾腾:“告诉韩王:把张平给孤送来。张平,好大的狗胆,竟敢加害孤的干城,孤要烹了他!”
这是为郑国报仇。
杀一国之相为郑国报仇,这是何等的手笔。
林听在耳里,惊在心头:“秦王报仇,都是如此大手笔么?”
前有秦昭王为范雎报仇,逼死魏齐,那可是魏国的丞相。今有秦王要拿张平开刀,为郑国报仇。
这事,实在是太震憾人心了。
“大王英明!”缭冯去疾姚贾冯劫蒙恬蒙毅王绾熊启他们,无不是激动难已,齐齐向秦王见礼。
要不是秦王扶着,郑国又要跪下给秦王叩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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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刚回到招贤馆,阔就到了。
“见过不更。恭喜不更又得大王厚赏了。”阔向林见礼,问道:“敢问不更,这赏钱是你领,还是要家人代领?”
“我领,我领。”林满脸笑容。
“既如此,还请不更随我去领。”阔侧身相请。
“不急不急。”林摇头:“快要过年了,我想着要采办些年货。说到年货,当然是咸阳最是丰富,六国珍货皆集于此,因而我想在咸阳采买。钱呢,先放到官府,到时我领了钱,就去采买,岂不两便?”
“行。”阔重重颔首。
这次发现韩间,自己又立功得赏钱了,虽然不是爵位,也是收获极大。年货有着落了,林很是欢喜,离开咸阳,赶回频阳县,接着主持修支渠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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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野泽。
秦国最大的官府市,万商云集之所。
热闹非凡,叫卖声吵闹声不绝,尽显繁华。
隆隆隆。
一阵如同闷雷似的声响响起,压下了官府市的声音。
所有人,扭头西望,睁大眼睛瞧着。
只见视线所及处,出现一道流畅的黑色水线,朝着官府市快速涌来。
“秦军!是秦军!”
“秦国又要开战了?”
“秦王不是要暂息数载刀兵,集中力量修渠,怎生又要开战了?”
“这次,要打谁?”
官府市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韩魏赵楚四国商人,脸色雪白一片,他们是真担心秦国对他们的国家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