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这边。
接下来的半个月,大家动力满满,交易频率和货量稳步提升。
从最初的三两辆骡车试探,到后来敢于组织起规模更大的车队。
趁着夜色,将更多罐头、白酒、棉服、乃至一些国内紧俏的电子元件运过去,换回成色更好的望远镜、手表、皮草,甚至偶尔还能弄到几件颇有年头的异国艺术品。
利润像滚雪球般飞快增长。
夏天也没忘记家里的处境,现金分批往家里汇。
他极其谨慎,绝不走单一渠道。
今天让王龙去城西邮电所汇一笔,明天让王虎绕到邻县银行电汇一笔,后天又让秦朗找个靠谱的长途货车司机捎带一小部分现金回去。
每次数额都不巨大,但次数频繁。
……
“灵韵”办公室。
白秀琴将汇款单紧紧攥在手里,仿佛能透过这张纸感受到远方传来的力量和温度。
“白姐,这笔钱……是不是先把李老板那边的布料款结一部分?他今天上午又打电话来问了。”一旁会计小声提醒道。
白秀琴回过神,眼神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和精明。
她摇了摇头,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不,这笔钱,先不进料款也不发工资。”
会计愣住了:“那……”
“存入单独的账户,没有我的签字,谁也不能动。”白秀琴斩钉截铁地说道,目光再次扫过汇款单,
“告诉李厂长,货款到期日我们一分不会少,让他稍安勿躁,工资也等到发放日准时发。”
她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这钱……是夏天拼来的,还没到最急的时候,先留着。”
“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有这笔钱压箱底,我们说话做事才能更有底气,才能扛得更久。”
会计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看着白秀琴坚定而深远的眼神,不再多问,拿着汇款单下去办理了。
办公室的门轻轻合上。
白秀琴独自坐在那里,再次拿起那张汇款单,看了又看,最终小心翼翼地将其锁进抽屉的最底层。
那里,已经躺着另外几张来自北方的凭证。
每多一张,她心中的焦虑便被抚平一分,但对远方那人的牵挂,却更深了一重。
……
回到龙虎兄弟这边。
两人看着一次次分到手里的丰厚分成,直呼跟对了人。
王龙干活更加卖力,方方面面考虑得极其周到;王虎腿伤好利索后,几乎是以厂为家,守着仓库像比守着自己老婆还上心。
在和秦朗聊天中得知,夏天在南方还有着一家正规的大工厂,现在工人都有几百号人,还准备继续扩建,以后规模能有上万工人。
两兄弟听得眼神发直,更是死心塌地,觉得自己这是撞了大运,抱上了真佛的大腿,跟着夏老板,前途无量!
……
然而,生意做大了,腥味飘出去,总会引来窥伺的野狗。
这天下午,王虎独自押着一辆骡车,装着半车刚收来的帆布,往荒坡仓库运。
刚拐进一条僻静的土路,前面就被七八个吊儿郎当的青年拦住了去路。
为首的是个麻子脸,嘴里叼着烟,歪着头打量王虎和他的骡车。
“兄弟,哪条道上的啊?近来在这片地界跑得挺勤快嘛?”麻子脸吐着烟圈,慢悠悠地问。
王虎心里一紧,脸上堆起笑,勒住骡子,跳下车,从兜里摸出半包“大前门”递过去:“几位大哥,混口饭吃,跑点力气活,不值当几位大哥费心。”
麻子脸没接烟,用下巴指了指车上的油布:“拉的啥啊?近来这片儿不太平,哥几个帮你们看着点场子,收点辛苦钱,不多,意思意思。”
王虎试图用江湖规矩周旋:“大哥,真就是点粗帆布,卖苦力的玩意儿,没几个钱……规矩俺懂,改天一定摆酒请几位大哥……”
“少他妈废话!”旁边一个愣头青不耐烦地打断,上前就要掀油布,“让你掏钱就掏钱!”
王虎下意识想去拦,立刻被另外两人推搡围住。
麻子脸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搜!”
就在几人要动手的当口,一阵急促的摩托车轰鸣声由远及近!
夏天和秦朗恰巧从另一个仓库点回来,远远看到这一幕,油门一拧就冲了过来!
“吱嘎——”一个急刹,摩托车横在路中间。
夏天跨下车,眼神冷冽扫过现场:“怎么回事?”
“天哥!”王虎像是见到了救星,连忙喊道,“他们……他们要收保护费!”
麻子脸见又来两人,尤其是开摩托的夏天看着气势不凡,心里先怯了三分,但嘴上还硬着:“你们是一伙的?正好,把这月的‘地头钱’交了,往后在这片做生意,爷罩着你们!”
夏天没理他,径直走到王虎身边,查看了一下他没受伤,才转向麻子脸,声音平静:“我要是不交呢?”
“不交?”麻子脸把烟头狠狠摔在地上,“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给你们脸了是吧?给我打!”
他身后几个青年叫嚣着冲上来。
夏天眼神一厉,不退反进!
身影晃动间,拳脚迅如闪电!
“砰!”“啪!”“哎哟!”
几声闷响夹杂着惨叫,冲在最前面的三个青年以各种扭曲的姿势摔倒在地,捂着脸或肚子痛苦呻吟。
夏天脚步不停,直接闪到那麻子脸面前,擒贼先擒王!
麻子脸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挥拳打来。
夏天左手一格,右手快如毒蛇,一把掐住他脖子,猛地将他掼在旁边的土墙上!
膝盖紧跟而上,重重顶在他小腹!
“呃!”麻子脸眼珠暴突,差点背过气去,整个人软软滑坐到地上,只剩下倒吸冷气的份。
剩下三个青年见状,吓得转身想跑,被秦朗带人从后面一人一脚踹了个狗吃屎。
夏天蹲下身,看着冷汗直流的麻子脸,声音不大,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谁派你来的?还想收保护费吗?”
“没……没人派……大哥……大哥我错了!有眼不识泰山!再……再也不敢了!”麻子脸疼得龇牙咧嘴,话都说不利索。
夏天松开手,站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看不见的灰尘:“滚!再让我看到你们靠近我的货和仓库,断的就不止是几根肋骨了。”
那几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扶起自行车,狼狈不堪地逃了。
王虎看着夏天,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天哥,您这身手……太厉害了!”
夏天摆摆手:“赶紧把货送回去,以后尽量结伴走。”
类似的小麻烦后来又发生了两三起。
夏天不再忍让于被动应对。
他让王龙去打听了清楚,摸清了是附近一个小团伙头目“黑皮”眼红,几次三番派人来试探捣乱。
夏天不再客气。